原本说周日和肖雅丽一起去科技市场的,结果一大早肖雅丽的短信就发了过来:周威,今天陪不了成你了。我家里有事出不去,反正你有电脑用,下周我们再去逛。
肖雅丽没有说家里具体是什么事,也不好主动去问,就回了句:好的,下周末我们再去。
周威自己简单弄点吃的,又在网上查了一些企业管理软件的资料,整个一上午都没有出门,对着电脑,有点头蒙。就披上外套,走出屋门,向楼顶走去。
今天天气很好,房东老刘还穿着单衣,手里端着狗的食盘,一看就是刚喂完他养的那几只狗,准备下楼,见周威上来了,就把食盘扔在地上,和周威又聊了起来。
“小周,雅丽今天没有来找你?”老路直接问道。
“哦,刘叔,雅丽家有事。”周威掏出烟,给老刘递上一根。随后又拿出打火机,给老刘点上烟,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小周,最近工作顺利吧?”老刘吐出一口烟,问道
“刘叔,还行吧,公司事挺多的。”周威说道。
“嗯,那伙人没有再找你事吧?张勇走时候还跟我说起过,怕你一个人吃亏。”老刘说道。
周威停顿了下,笑着说:“刘叔,有您在门口坐着,平州城谁敢来找事。”
老刘笑着说道:“你是把我当成看门的了?”
周威笑着说:“刘叔,你看的这个门,是平州城的大门。”
老刘对着前方不远的财富大厦,笑着说道:“那晚你也都看到了,我猜你在楼梯上停了很久吧?”
周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刘叔,那晚我见有人上来,是怕有人找你麻烦,所以就在楼梯上等了一会。不过那人长什么样我都没看到。”
老刘笑咪咪的说着:“你是不是好奇,憋了这么久,还是没忍住吧?”
周威的确没有忍住,对于那晚老刘在宋国青饭店的呵斥,那伙人就再没来找过麻烦,周威不知道老刘当时做了什么事,一直都想问。但这段时间自己刚上班,早出晚归的,没有像今天这样单独且轻松的聊天氛围。
老刘感慨了下,说到:“小吕是我带过的兵,可惜了,这小子走错了路了,怎么也劝不回。”
周威没有敢打断老刘的话,老刘停顿了下,眼泪似乎有些湿润,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是我把他们几个带上战场的,不过我只背回了他一个人。”
说完老刘仰面对着天空,眼睛不住的眨动,似乎要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周威眼睛紧紧的盯着老刘的面孔,在仰起的脖颈上,看到另一块明显的伤疤,周威暗自吸了口冷气,这道疤痕离主动脉很近,那是死神留下的印记。
周威低沉的说道:“刘叔,您上过战场啊?”
周威的话把老刘从记忆中拉回:“是的,几十年前的事了,在我们国家南疆,我是侦查兵,我带着我的兄弟们去执行一项任务,去了我们十三个人,只有我们三个回来了,剩下的十个兄弟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每当老刘想起那些兄弟,眼眶还是盈满了泪花。
周威被吓到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像老刘这样的人还有泪水,同时也被老刘这种经历过生死的人所暗藏的气魄所震撼住了。在面前这位老人的内心,一份激荡于心中几十年的炮火,还记忆犹新。
老刘自己把自己从记忆中拉回,眼中的泪花渐渐消失不见,对着周威说道:“吕操就是我背下来的,现在平州道上的人都叫他老驴。”
周威再一次听到老驴的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又有些耳熟,好像张勇提到过,杜忠提到过,还在那里听到过,周威记不起来了。但他知道,当晚被张勇开瓢的那个“疤哥”就是老驴手下的人。也听张勇说过,他们当初为了他去开发区找野狼帮要人,也是老驴帮忙打的招呼。
周威想到这里,有点明白了,为何他去骆驼上班后,没有人再去找他的麻烦,除了杜忠去找过薛浪之外,可能刘叔也给老驴打过招呼。
周威想到这里,连忙说道:“谢谢刘叔。”
出乎周威意料之外,老刘诧异的问道:“谢我啥。”
周威说道:“谢谢刘叔替我看门。”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房东老刘又抬头看了下天儿,说:“走,跟我回屋里,你婶被闺女接走享福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陪我喝点。”
周威在屋里忙了小半天,也有点饿了,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刘叔,今天你歇着,尝尝我的手艺。”
老刘眯着眼笑着说:“怎么,跟人家雅丽学的吧?上次你端下来的饼很不错。你这个孩子有福气,雅丽那姑娘很不错。”
周威还有些脸红,正想解释些什么。
老刘又戏谑的笑着问道:“咋样,关系到哪一步了?有没有……,你可得珍惜眼前人。”
周威“嗯”了下回答道。
周威跟着老刘第二次走进了位于二楼的小屋,这次是中午。屋内的装饰简单质朴,墙上还挂着老刘穿军装的照片,照片里一双虎目剑眉眼睛充满着杀气,那是只有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才有的杀气。
周威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就来到厨房。两人就地取材,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不挑不拣的一会儿功夫也端上桌子四个菜。老刘从桌下打开一瓶五粮液说:“两人一瓶,吕操上次送过来的。”
自从张勇走后,周威也没怎么喝过酒了,见老刘拿出好酒,心里还多少有点馋。旋身从背后的架子上拿下两个杯子。打开酒,给老刘满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一老一少,有酒有菜,有故事有现在。竟然也喝出了忘形之交的意味。但周威还不敢完全忘形,在他心里,老刘是亦师亦友,和赵青林一样,师傅的情分更重一些。只是在世纪之初,已经不再窠臼于形式,他也觉得,老刘和赵青林都把他徒弟看待了。他觉得,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