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求雨成功,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在民间流传的说法是:
皇后扬起手,出现万丈火光,旱魃从干涸的地表腾云而出,天上突现雷神,旋即,一声轰鸣,天降大雨。
朝堂上,似乎也恢复了风调雨顺,华玦有条不紊地处理朝臣的上奏。
陈吉祥压根懒得听那些千篇一律的说辞,始终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也会时不时抬眸回望一眼。
【不要干扰我,小心晚上打你屁股。】
陈吉祥低下头,嘴角微翘。
他夜夜缠着她,像一只被驯服的狮子,温顺、安静,浓密的睫毛轻轻垂着,眼眸有些许倦怠。
陈吉祥却精力旺盛,她约了寒江去文渊阁找一些古籍,刚想从侧殿走,被青颜拦住。
他将一摞奏折放在桌子上:“娘娘,我有些力不从心,您能不能再选拔几个人和我一起处理政务。”
陈吉祥摇摇头:“那样会被说私自结党组阁,咱们和摄政王刚协调好,不要再多出事端。”
“可是,现在所有的权臣,下朝后几乎都来侧殿求您觐见,您都推给我,我也怕耽误您的事呀。”他急得额角渗出汗珠。
“这些大臣也是,有什么事不能朝堂说,见我干什么,我又不熟悉他们说的那些子丑寅某,懒得和他们磨牙。”
陈吉祥嫌弃地看着那一摞奏折,拍拍青颜的胸膛:“你辛苦辛苦,我约了寒江去文渊阁,我走了。”
“娘娘!您太偏心了!就不能多和我待一会,说几句话吗?”他生气了,站在那里蹙眉抿唇。
陈吉祥有些过意不去,想想每天他别苑的灯都亮到很晚,他无怨无悔地为自己忙里忙外,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太过关心他。
青颜接着说:“自从求雨后,您的势头已经有压不住的趋势,我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应该顺应趋势还是韬光养晦。”
陈吉祥也觉得有点麻烦:“我已经很低调了,根本不问朝政。”
“我知道,恐怕您自己也控制不了,摄政王也看出来了,如果他不打压您,两年内,您必定成为无冕之皇。”他看着她,眼神笃定。
“这对华玦不公平,我毕竟只做了一些机巧之事。”
“世间本没有太多公平可言,人们只喜欢看明面上的东西。”
话说到这里,陈吉祥轻轻靠在桌边,斟酌着说:“青颜,如果我没有鸿鹄之志,你不会对我失望吧?”
青颜一蹙眉,急切地解释:“我是帮您做事,不是想靠着您飞黄腾达。我只想让您在宫中过得稳妥随心,守着您,就知足了。”
陈吉祥有些惭愧,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疏忽你这么久,你不怨我?”
他一怔,连忙摇摇头,迟疑片刻,又点点头,将头转向别处,眼底有些发红。
陈吉祥拉起他的手,向内间走。
青颜眼神闪烁,有些不知所措,脚步迟疑,他期待了那么久的事,现在居然有些望而却步。
“怎么了?”陈吉祥转头看着他。
他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喃喃道:“我几乎忘了自己以前是个面首,应该怎么取悦您,我怕我做的不好……”
陈吉祥摇摇头:“哪有你这么笨的面首,我从来没觉得你真的干过那个行当。”
青颜一愣,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脾气倔强,不温柔,不说情话,不邀宠,也不引诱,你觉得有你这样的面首吗?”陈吉祥笑着说,心中也有些酸涩。
青颜用手掌伏在脸上,肩膀轻轻颤抖,陈吉祥将他的手拉开,擦去他的泪痕,贴上他艳丽的红唇。
床榻上,他小心谨慎的样子让陈吉祥心痛,她打趣他:“我又不是纸糊的。”
一个时辰后,他们一起离开侧殿,陈吉祥说:“你不要老熬夜,你看你眼底发青,跟你的名字差不多了。”
青颜低下头,紧紧握着她的手。
“现在我去文渊阁,你不生气了吧?”陈吉祥轻轻挠他的手心。
青颜连忙点点头,他想再和她温存一下,又怕碰到来往的大臣,只好放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到自己的别苑就在她侧殿,又心头一暖。
到了文渊阁,寒江已经在等她了,手里还拿着几本古书。
他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吴越冲进来,上气不接下地说:“可找到你了,刚才张检让士卒来报,摄政王在巡查的时候被民众堵截。”
“什么?!”陈吉祥大惊。
“他们叫嚣着要替你铲除摄政王,人太多了,摄政王又不让士卒动手,万一冲撞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陈吉祥脸色煞白,她拉过寒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带着吴越离开文渊阁:“去牵马,带上御林侍卫。”
越江边,人潮鼎沸,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
大部分是壮年汉子,也有妇女和老人,他们甚至拿着武器,脸上写着愤怒疯狂,高声呼喊着:
“摄政王妄自尊大,滥用权力,打压皇后娘娘的新政!”
“摄政王荒淫无度,霸占皇后娘娘,天理难容!”
“为皇后娘娘清君侧!”
震天的呐喊声回荡在上空,华玦骑在马上,震惊地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不多的侍卫围在他周围,万分紧张地紧紧将手握在剑柄上。
如同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张检像一只愤怒的黑熊,眼底血红,他向远处张望,不知道自己让士卒去报信是否顺利出了重围。
远远地,他看到一队人马赶来,越来越近,是陈吉祥,她穿着红色皇后服制,骑着一匹白马,身边是吴越,还带着御林军。
张检喜极而泣,他对华玦说:“摄政王,是娘娘来了!”
华玦一惊:“你怎么去告诉她,本王让你去通知皇帝!”
张检咬着牙沉吟片刻,转头对他说:“是末将自作主张,末将认为,此刻只有娘娘能救您!”
民众也发现陈吉祥的到来,他们爆发出躁动:“皇后娘娘来了!”
他们自动给她的队伍让开一条道路,陈吉祥畅通无阻的来到华玦面前,看到他无恙,心稍微一放。
“你不要说话,等华辰带兵马来驱散人群,我们就回宫,听到了吗?”华玦紧张地对她说。
陈吉祥点点头,她的御马技术还不是很熟练,她轻轻拍拍马脖子,调转马头看向乌压压的人群,压迫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