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家主回来了”,怀绿快步走进卧房,压着声音轻声喊道。
怀孕后嗜睡总像是睡不醒的周思羽今日因心中不安睡眠很轻,怀绿话音刚落他就醒了。
“妻主回来了?”
“您没听错,家主回来了,奴方才去二门打听家主是否回来时听前院随从说的”
“快,拿我的外衣来,给妻主熬的安神汤可还在温着?”,周思羽一把掀开被子,猛地坐起身,侧身双腿并拢往外挪。
“主君您慢点,您还怀着身子呢,会抻着小主子的”,怀绿忙上手把人扶稳,而后小跑着去拽衣架上的外衣。
“别穿了”,音落,孟云乔一身月牙白袍大步走进卧房,摆手挥退怀绿。
怀绿瞧见家主发尾上的水珠忙去取了干净帕子放到主君手中,行礼退出房间。
周思羽拿着帕子上前,瞧见妻主眼底透出来的乌青,心中一紧,似是被针扎般的疼。
今日西跨院那些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回荡,他从不知妻主从前的日子,不,不对,从前到如今,妻主的日子都很苦。
妻主是商贾之女,想要前途远比旁人难得多,甚至还不如农家出身的学子处境好过。
妻主付出那么多才有了今日,今日母亲还说若不是边关起了战事使得女皇想起五十年前,特设恩科,妻主就要在家丁忧守丧三年。
婆婆明明对妻主半点都不好,可最后的苦果却都让妻主受了。
妻主从不抱怨,可他替妻主不平。
无法言说的心疼堵的他胸口闷闷的疼,可他半点声音不敢出,怕引妻主难过,怕帮不上忙的他给本就疲惫的妻主添乱。
帕子刚碰到发丝擦了两下,被孟云乔握住手腕轻拉到身前坐下,“不用擦,这几日胃口可好些?”
孟云乔说着指尖落在周思羽手腕上。
周思羽心中一暖,妻主给他的爱总是细致入微。
“小厨房里温着白粥和安神汤,思羽去取来伺候妻主吃些可好?”
周思羽声音轻柔,似是在哄孩子一般。
“你怀身孕辛苦不必操心我,我一个大女人若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如何照顾你们。我听说,今日西跨院闹你了?”
“没,今日妻主送葬走后婆母后院小郎背着包袱想趁乱跑出府,被同一个院子的小郎发现了……”
周思羽把今日西跨院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这件事我去处理,你安心养身子不用理会。母亲离世,丁忧守丧三年,同安的亲事我已命人传话退回。
入朝前,后院只你一人,入朝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我无法给你承诺”
孟云乔眼神清澈,说的坦荡。
娶周思羽过门那日她说过裴煜风半年后会入府为侧,今日婚事作废,也该给个知会。
至于日后如何,她不知,亦不能保证。
“思羽不要妻主的承诺,妻主能对思羽坦诚相待已是旁人盼不来的情分。思羽从无独占妻主之心,只求妻主心中有思羽就好,哪怕一点点也好”
“莫要胡思,你以真心待我,我自还以真心。时辰不早了,睡吧,我去处理琐事”
孟云乔把人拉到床边躺下,给他盖上被子,转身离开。
周思羽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闭眼睡觉。
今日父亲与母亲来奔丧时说过,让他多吃多睡,这是妻主第一个孩子,他要好好保护好她,让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