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潼内心不安,这个江余精神不太好,她怎么才能安全脱离梦境?
“你是怎么猜到的?”江余幽幽地看着岳潼,他并未露出任何破绽。
对上这货的视线,岳潼打心底发寒,“这不是很好猜吗,在我家乡那边,只有死人才能托梦。”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噎得江余无法反驳。
“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先找到我。”说完,江余的身影消失在岳潼的梦境里。
岳潼的意识陷入黑暗,沉沉睡去。
陆云槿一直守在岳潼的床边,将她那毫不讲究的睡相看在眼里。
挥胳膊、蹬腿、踹被,她在梦里跟人打架了吗,他要不要把她叫醒?
就在陆云槿迟疑着要不要把人叫醒的时候,岳潼痴笑了两声。
呵,这个白痴女人,陆云槿干脆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翌日,天光破晓,露珠未曦。
睡饱的岳潼睁开了眼睛,赫然对上陆云槿的美颜,最是人间冰雪色,卸下冷酷铠甲的大魔王,当真让人移不开视线。
此刻的陆云槿依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因为闭着眼睛的关系,凌厉的五官显得柔和美好。
岳潼看呆了,直到陆云槿睁开眼眸,恢复冷漠。
“擦擦你的口水。”清醒的大魔王,必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岳潼抬起胳膊,在自己的嘴角一抹,声音轻快的打着招呼,“早啊!”
“昨晚,见到那个江余了吗?”陆云槿动了动略显僵硬的身体。
岳潼努力回忆,梦境这东西淡化的很快,还好江余的存在感很强,“来了,想知道事情真相,需要找到他的尸体。”
陆云槿一愣,下半夜的时候,有属下前来汇报,京都郊区确实有江余这个人,不过已经在半年前失踪,十有八九是死了。
这件事,他还没来得及跟岳潼提及,岳潼却已经知道江余已死。
难道说,真有梦境杀人这种事?
“详细说说。”陆云槿不顾左相千金还没起床,直接盘问起来。
岳潼也不矫情,盘腿坐在被窝里,把昨夜的梦境复述了一遍。
“他没有再对你下杀手?”陆云槿很意外,既然入梦,为何重拿轻放。
岳潼想到身上的假死符,或许是因为江余忌惮假死符的威力,不过这一点她是不会告知大魔王的。
“可能是因为本小姐清心寡欲,不是他下手的目标。”岳潼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陆云槿直接起身,话都不想多说了,“收拾一下,本王待会儿接你出去。”
岳潼眼见大魔王跳窗离开,心想左相府的守卫真心不咋地。
用过早膳,在岳庭年下朝回来之前,锐王府的马车已经把岳潼接走。
坐在宽敞舒服的马车里,岳潼好奇的问道:“身为王爷,你都不用上朝的吗?”
“不用天天去。”陆云槿说道,正因为他是王爷,只有大朝会的时候,才需要上朝。
岳潼心想,这王爷当起来真舒服。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眼见越走越偏,岳潼不由得发问。
陆云槿看了一眼马车外的风景,“京都郊区。”
大概一刻钟后,车夫将马车停在一处破败的院落门口。
“王爷,就是这里了。”车夫将脚凳摆好。
陆云槿和岳潼相携下车,在院子前站定。
院门突然开启,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出现在陆云槿面前,“启禀王爷,都找过了,没有任何人的尸体。”
“知道了。”陆云槿抬步往里走去。
岳潼看了眼劲装男子,游湖那天此人是陆云槿的随从,看今日的装扮,又像是护卫。
院落不大,因空置半年的关系,里面的枯草已经半人高。
“东川,问过周围百姓了吗?”陆云槿一边观察这里,一边询问劲装男子。
东川躬身道:“已经询问过,这里是江家的祖宅,户主名为江余,江余成亲后和妻子感情不合,经常发生争吵,还有人见过江余的妻子脸上有伤。”
家暴男?
岳潼皱眉,那个江余动不动就掐人脖子,确实有暴力倾向。
很快,三人来到江余的卧室,里面很乱却能看出住在这里的人是分床而睡的。
“既然是夫妻,为何要在卧室摆两张床?”岳潼很是不解,那江余因妻子背叛而作案,应该很爱她的妻子。
陆云槿打开卧室内的衣柜,里面的衣服也是分开摆放的。
“难道是有名无实。”岳潼做出猜测,虽然很不合理。
“江余的妻子名为何梅,她是先失踪的,没过多久江余也失踪了,何梅的娘家报了案,不过因为没找到人的关系,也就搁置了。”东川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陆云槿在柜子里找到一个木匣,里面放着一支银簪,看款式应该是成对的。
“咦?”岳潼半个身子钻到了床底下,并发出一声惊疑。
陆云槿一回头,就看到岳潼这副毫无形象的模样,“发现什么了?”
岳潼如蚯蚓一般,从床底挪蹿出来,“这里有一个味道刺鼻的小瓷瓶。”
从岳潼的手里接过瓷瓶,陆云槿打开闻了一下,“是鼠药。”
岳潼掏出一条帕子,猛擦自己的双手,“这药是掉在床底的,还是被人故意藏在这里的?”
“东川,搜索整个院子,看看这里有没有使用过鼠药的痕迹。”陆云槿下令,这药明显用了一半。
东川行动力很强,不过片刻就把院子检查了一遍,“回禀王爷,这里没有使用鼠药的痕迹。”
那消失的半瓶鼠药去了哪里?
想到江余的身板,若是杀妻埋尸,应该不会走太远。
岳潼望着周围的环境,最终把目光定在不远处的后山上。
“后山那边经常有野狼出没,这边的村民都不会去。”东川见岳小姐关注后山,便提醒了一句。
岳潼想到江余说的话,他确定自己不会找到他的人,是不是说……
想到这里,岳潼感觉胃酸上涌。
“派人去看看。”陆云槿说着,这个案子不能再耽误了。
锐王手下就没有吃干饭的人,不仅在后山找到两具人类的尸骨,还找到了几头狼的尸体。
通过仵作验尸,确定男尸为中毒而亡,而女尸则死于头骨破裂。
男尸已经被野狼啃去大半,那些中毒而死的狼,便是因为吃了这具带毒的尸体。
“尸体的死亡时间,以及身形年龄都能对上,应该就是江余和他的妻子何梅。”东川从验尸房出来。
他们在周围的树干上找到血痕,与何梅头上的伤口一致,可见何梅乃是撞树而死。
至于江余,应该是吃了那半瓶鼠药。
怎么给一个死了半年的人定罪,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何况江余已死,又是怎么杀的那些官家小姐。
“女尸头上,可戴有银簪?”陆云槿询问东川。
东川很确定,“没有,女尸明显被打理过,头上有一支玉簪,却无银簪。”
陆云槿拿出在江余家找到的银簪,“去城内当铺找找,可有这种银簪的下落。”
东川接过银簪,“是。”
岳潼看过这两具尸体,女尸还好,至少被埋在土里,而男尸就太惨了,被野狼啃得面目全非。
江余应该很爱他的妻子吧,既然如此为何会家暴,难道真如江余说的那样,他的妻子水性杨花?
看来,得调查一下江何氏的娘家。
陆云槿带着岳潼,前往何梅娘家所住的三屯村。
何梅在三屯村小有名气,因姑娘长得标致,很多人都知道她。
“何家就在前面,说起来何梅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家庭,嫁的也不如意。”一位老太为岳潼两人指路。
岳潼好奇的问着,“为何说何梅倒霉,隔壁村的江余好歹是读书人。”
“读书人没钱啊,她父母见从江家那边捞不到油水,便想让何梅和离再嫁。”老太叹息着。
岳潼道谢一声,和陆云槿前往不远处的何家。
何家的条件要比江家好上一些,何梅父母健在,还有两个弟弟。
他们抵达何家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不小的争吵声。
两人没急着敲门,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何梅的小弟要娶妻,因聘礼的关系和家人争吵着。
“二哥结婚的时候,你们给了五十两银子,怎么到我这里,只有二十两!”何小强不忿道,父母为何如此偏心。
“你二哥成亲的时候,那五十两是你大姐拿的,我们能给你拿出二十两已经是极限。”老妇的声音尖锐刻薄。
何小强呸了一声,“大姐死哪儿去了,就连姐夫也失踪了,我看他们就是不想给我拿钱才跑的!”
老妇也在一旁念叨,“你大姐那个赔钱货,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到江家,而是送去老李头那里当续弦。”
何大强的妻子听不过去了,“那老李头都已经六十多岁了,母亲何必糟蹋大姐。”
“我糟蹋她?要不是她那五十两,你家里能同意你嫁过来?”老妇不依不饶,活像一串炮仗。
何大强拉住想要反驳的妻子,对三弟说,“我这里还有十两银子,你跟秦家那边说说,看看三十两聘礼行不行?”
何小强正打算从二哥手里接钱,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