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是“蜜獾”,极其好斗,会主动攻击体型比自己大的动物。收到阿霖的指令后,他一下就兴奋了起来,知道有人给他撑腰,全然没了先前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在车上癫狂地笑着,油门一会松、一会紧,还时不时按响喇叭,挑衅白墨寒。
白墨寒见张建猛地一个大掉头,心里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果断改变原本偷偷跟踪的计划,开启了追击模式。
看到张建这副癫狂的模样,白墨寒原本紧绷的神经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明白张建这是想把自己引入虎穴。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幕后黑手,白墨寒的全身因兴奋而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
可他也清楚,就这么单枪匹马地潜入,无疑是羊入虎口,把自己的命白白搭进去,实在太不值。
白墨寒一边紧追不舍,一边飞速思索着对策。副驾驶座上的手机一直在亮着,他快速瞥了一眼,长臂一伸,一把抓起,看到屏幕上闪烁着 “沈逸敏” 三个字。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接听键,急促说道:“沈警官,我发现线索了!”
“你现在马上停下,别做危险的事!” 沈逸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停下他就跑了!” 白墨寒心急如焚,大声反驳,手上的方向盘被他攥得很紧。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几秒,紧接着,沈逸敏的声音再次传来:“保持手机开机,源山的警察马上就会过去接应你。”
白墨寒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追到了源山市。此时,张建把他引入了一条偏僻的土路,车轮滚滚,黄土漫天飞扬。
白墨寒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车,突然,一辆银色的越野车从横路猛地窜了出来,直截在他面前。千钧一发之际,白墨寒瞳孔骤缩,猛地一脚踩死刹车,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停下来后,车身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剧烈摇晃。
张建的车也刹停在土路上,激起一片尘土。白墨寒反应极快,心脏狂跳间,他迅速挂挡倒退。
然而,又有一辆黑色轿车从后方横窜而出,瞬间将他的宝马 x7 夹在中间,前后夹击,不得动弹。
尘土尚未散尽,银色越野车上的三个人影迅速跃下,陈楠摇曳生姿地走到 x7 的车头前,双手张开,带着几分挑衅地撑在滚烫的发动机盖上,朝车里的白墨寒抛了个媚眼。
白墨寒面色冷峻,他左手解开安全带,与此同时,右手毫无声息地探入座位底下,精准地握住藏在那里的格洛克 18 手枪。
在转身的瞬间,他以一种近乎完美的隐蔽动作,将手枪从右手换到左手,随着开门的姿势,手枪被自然地插在腰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他下车,身姿笔挺地站在车门旁,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气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陈楠。
陈楠心头猛地一颤,面对白墨寒这充满压迫感的注视,竟有一种被看穿的恐惧。但他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请多指教啊,白总。”
白墨寒没有说话,眼神却仿佛已经将陈楠千刀万剐。陈楠被这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避开了,对着身后的两个手下大声嚷嚷:“霖哥请客,还不给白总开门!”
听到 “霖哥” 二字,白墨寒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牙龈和指尖都传来难耐的发痒,这是强烈的想要嗜血的信号。
手下连忙打开了银色越野车的后门,陈楠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假惺惺地说道:“白总请。”
白墨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去,坐进了那辆银色的越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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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寒停下了!” 洛霜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车内紧绷的空气,她双眼死死地盯在手机屏幕上白墨寒静止的坐标,“还有 20 公里,再快点!”
李昊阳面色阴沉如墨,脚下的油门被他踩得几乎要嵌入车底。洛霜心急如焚,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胡乱地滑动,地图被她一次次放大、缩小。当看到 “源山市” 这三个字的瞬间,她的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点开短信界面,在和快递信息里快速翻找,终于看到了那条神秘而奇怪的地址。
“源山市安圩镇古樟村”。洛霜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地址,她再次打开地图,眼睛瞪得滚圆,当发现白墨寒停留的位置就在安圩镇附近时,她的心猛地一沉。
继而洛霜输入 “古樟村”,由于手指疯狂颤抖,她输入了两次才把字给打对,当看到真的有古樟村这个地方时,她的呼吸近乎停止。
李昊阳一路狂飙,15 分钟他们便抵达了白墨寒的坐标位置。洛霜一眼就看到那辆停在路中间的宝马 x7,车后还停着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
她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车子还未完全停稳,她便不顾一切地冲了下去。完全不理警察的阻拦,径直朝着 x7 狂奔而去。
洛霜扒在车玻璃上往里看,白墨寒不在,只有他的手机留在里面。李昊阳也追了过来,焦急地问:“怎么样?”
“没有!他不在!” 洛霜的声音瞬间崩溃,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这时警察快步走了过来,神色严肃,目光中带着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洛霜带着绝望的哭腔问道:“车主是我男朋友,他怎么样了?他去哪了?”
“我们也是跟踪他的手机定位到这里的,到的时候就没看到人,已经派人向各个方向去搜索了。”警察神色凝重,声音低沉。
洛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把手机里的信息递给警察,有点语无伦次:“我昨天收到这个地址,莫名其妙的,就在这附近,他会不会在那?”
警察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我们马上派人过去。” 说完,将手机还给洛霜,转身迅速去打电话请求支援。
李昊阳一把抢过洛霜的手机,看了一眼地址,转头对她命令道:“你留在这,跟警察回去!”
说完,便转身跑向自己的车。等洛霜反应过来,追过去时,李昊阳的车已经扬尘而去,只留下她在原地,孤立无援。
洛霜咬着手指,急得来回打转。突然,她的目光落在白墨寒的宝马 x7 上,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这辆车她已经开过三次,会开!
她咬了咬牙,飞奔到车旁。没想到白墨寒共享给她的车钥匙竟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洛霜迅速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颤抖的双手平静下来,在脑海中快速回顾着:油门、刹车、转向灯……
警察还在一旁打着电话,全然没料到身后的宝马 x7 突然发动,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般冲了出去。
警察连忙转身,追了几步,大声喊道:“喂!别去!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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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霜已经在车载导航里输入了古樟村,没有更详细的地址,她也不知道到了古樟村能干嘛,前方一片未知。但她已无暇顾及这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先去了再说!
车子在黄土路上疾驰,洛霜的手心全是冷汗,紧紧握着方向盘。在驾校里,她车速最多到 50,可现在已经飙升至70,心底十分不安。
很快,车子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右边就是通往古樟村的路,可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直觉告诉她,应该往左!
她似乎能感觉到白墨寒的气息,正在冥冥之中指引着她。洛霜一咬牙,猛地转动方向盘,朝着左边的岔口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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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盖制毒产生的气味,必须制造更刺激性的味道来混淆视听。还没开工呢,染料厂里刺鼻的气味就已经肆意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白墨寒被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一步步地靠近染料厂。
马上就要见到那个杀害自己父母的罪魁祸首了,白墨寒兴奋不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每一滴血液都在欢呼雀跃,整个人沉浸在一种近乎高潮的愉悦之中。
白墨寒走进染料厂,身后的卷帘门立刻被关上。昏暗、狭小的空间里,那恶心的气味更加浓烈。
角落里,错落叠高的木箱上坐着四个人,各个身形魁梧,白墨寒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落到了站在正中央那个高瘦的身影上。
那个人明明站在那,却闻不到一点气味,白墨寒分不出他是肉食类还是草食类,难道是“猴子”?
阿霖缓缓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白墨寒。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白墨寒想象中的那样穷凶极恶,他看起来是那么普通,混在人群中就如同水滴汇入大海,平凡无奇。也正是这副毫无特点的面容,让他能够在黑暗中隐匿多年,逍遥法外。
阿霖的目光从白墨寒的头顶缓缓下移,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就像一位长辈,正慈爱地看着自己疼爱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你才8岁……”
白墨寒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如狼,而阿霖仿若丝毫没有察觉到白墨寒的敌意,他抬起手,在腿边比划了一下,甚至还模仿起小孩的声音:“当时你就这么小,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哭着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白墨寒心中的仇恨彻底爆发,锋利的爪子不受控制地从指尖长出,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阿霖看着白墨寒的反应,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随后张开双臂,像是在迎接最尊贵的客人,又像是在宣告自己对这片黑暗领地的绝对掌控,他说:“欢迎来到我的王国。”
白墨寒环顾四周,而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字字如刀,掷地有声:“王国?我看像阴曹地府还差不多!” 那声音里裹挟着浓烈的恨意,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
阿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语气平淡却暗藏威胁:“牙尖嘴利,我不喜欢。”
这话音刚落,陈楠就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恶犬,迫不及待地朝着白墨寒冲了过去,手臂高高扬起,手掌带风,下一秒就要掌掴白墨寒了。
白墨寒不动声色地身形一侧,顺势一个扫堂腿,陈楠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霖不紧不慢地抬了抬手,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别对贵宾这么无礼。”
陈楠满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白墨寒。
阿霖瞥了陈楠一眼后,视线重新回到白墨寒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明天这里就要开业了,我这是在诚邀白总一起见证这盛事。”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手,站在白墨寒身后的两个手下立刻上前,白墨寒眸光一闪,锋利的爪子迅速划下,几个起落间,两个手下就像被他轻松干趴在地,手掌捂着脸颊,鲜血从指缝中溢出,痛苦地呻吟着。
白墨寒嫌恶地甩甩手,将爪子上的血珠甩掉。陈楠见状,想上前帮忙却又吓得不敢动弹,只能在一旁色厉内荏地叫嚷:“我劝你乖乖听话,不然有你那个小情人好受的!”
这话刚出口,陈楠就感觉脖子一紧,白墨寒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跟前,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尖锐的爪子深深嵌入他的皮肤,陈楠甚至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楠是 “负鼠”,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会立刻装死,甚至还分泌出一种腐臭的液体来迷惑敌人。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鼻腔流涕,两眼一翻,身体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白墨寒心中一紧,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松。陈楠像一块破布一样跌落在地。白墨寒有些慌了,以为自己失手杀了人,但很快,他就从陈楠细微的呼吸和装模作样的姿态中判断出,这家伙是在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