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担心顾佩言是不是生气了,一时间都有些畏手畏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犹豫着,不知手中的雪团是该扔到地上,还是其他人的身上。
“小福姐姐。”宝杏挪到小福的身边,不安地问道:“我们要不要去承认个错误啊。”
作为这里年纪最大的,小福适时安抚着众人的情绪:“你们先玩着,我去看一看。”
顾佩言拉着魏冬凝一路走到主屋内,就连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小五,都察觉到了顾佩言表情的严肃,悄悄地叼着没吃完的肉条回了猫窝里。
“你轻点,胳膊一会儿被你拽下来了。变成残疾以后你就得天天给我喂饭了哈。”魏冬凝用尽量轻快的语气,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放松一些。
奈何顾佩言还是一声不吭,按着她坐在椅子上,单膝点地,将她的脚担在自己的腿上,不由分说地把她的鞋脱下来。
又在她的注视下,脱掉她被打湿的袜子,找出干净的帮她换上。
魏冬凝晃了晃脚:“你什么话都不说,把我拽回来,就是为了给我换鞋袜?”
“嗯。”顾佩言撑着膝盖站直身子:“玩的时候注意些,寒从地起。”
“知道啦。你真的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让我们打雪仗呢。”
顾佩言淡淡解释道:“没有,只是方才嗓子有些不舒服,不太想说话。”
“那就好。下次有话直接说,冷着张脸,他们几个估计都被你吓到了。”
顾佩言轻笑一声:“我慢慢改。你若还想继续玩,便去吧。”
“怎么感觉他在把我当小孩子哄呢?”魏冬凝喃喃自语着。
小五趴在小窝里,长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咱们打雪仗生气了呢。”
魏冬凝低头看着自己新换的鞋袜,唇角微微勾起:“他若真生气,估计不会只把我拽走。”
当场冷脸训斥众人有辱斯文才是常规操作。
魏冬凝站起身,走到顾佩言的身旁,按住他要翻书的手:“你还有什么要忙的事情吗?”
“没有,怎么了?”
“走,出去玩!天天不是窝在书房就是待在卧房,什么好人都得待傻。”
说完不等顾佩言拒绝,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小福在门口听见他们的对话,放心地退回到小院里。
众人齐齐围了过来:“小福姐姐,怎么样?少爷没生气吧?”
小福乐呵呵的:“没有没有,俩人好着呢,咱们放心玩。”
顾佩言对于打雪仗内心是渴望的。
但长久以来的克制,让他心里有些退却。
所以在被魏冬凝拽回院中时,整个人像是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
魏冬凝攒了两个雪团,塞给顾佩言一个:“准备好没有?等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哈。”
打雪仗,都是个人战。
既然是个人战,什么亲情友情的,统统都得靠边站。
魏冬凝拿着自己的雪球跑远,瞄准顾佩言直接砸了过去。
正中顾佩言胸口的位置。
魏冬凝流氓地吹了个口哨:“十环。”
顾佩言微眯起眼,掂了掂手中的雪球,同样朝着魏冬凝丢过去。
可惜失了些准头,被魏冬凝轻巧地躲了过去。
闹到最后,所有人混战到一起,谁也分不清朝着自己飞来的雪球是从哪个方向出来的。
年纪最小的小虎,是遭到“特殊关照”最多的。
混战结束后,他的身上挂满了雪。
活脱脱一个小雪人。
周大娘和张大娘备好了驱寒的汤饮,站在院门口唤道:“快来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哎呦,这一个个的,活像是在雪里打完滚出来的。”
魏冬凝倒是不以为意,但顾佩言生病刚好,她怕他再次着凉。
将自己的那碗也塞到他手里,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身体不好就得多喝热水。”
顾佩言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认命地摇摇头,将两碗汤喝的一干二净。
魏冬凝拍拍顾佩言的肩膀,留下一句“真乖”后,背着手,快步走回卧房。
顾佩言心底暗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谁当小孩子。
不过这种有人一直在关心自己的感觉,也还不错。
“凝宝,安阳侯府今晚特别热闹,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情况?”
魏冬凝一进屋,小五就给她丢来一颗重磅炸弹。
本来已经很累的魏冬凝瞬间来了精神:“说说看。”
“你还记不记得,姜弘文有一个大了肚子的外室不?”
“当然。老太太过寿时,咱们不是都见过吗。”
“孩子没了。”
“哦,啊?”魏冬凝飞快地眨了眨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们打雪仗那会儿。”
“不止她孩子没了,那个正妻阮清霜的孩子也没了。”
“什么???”
魏冬凝眼睛瞪得更大了。
小五“沉痛”地调出安阳侯府的画面给她看。
今日元宵佳节,安阳侯府一大家子围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地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嗯,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
真假少爷都在,姜弘文的正妻和外室也都在。
安阳侯也松口答应,只要那外室生下来的是庶长子,他便直接做主让姜弘文抬那外室为良妾。
外室心下惊喜,恨不能搭板把肚子里的孩子供起来。
可谁知变故就发生在吃完饭后。
刚下雪的天气,道路本来不会特别滑。
然而有人就是比较点背,偏偏一个没踩稳,滑了一下。
重重摔在了地上。
很快,一摊红色的血水从她的身下蔓延出来。
洁白的雪被染上血色。
姜弘文抱着她,一句横冲直撞,回到卧室里。
那外室哀嚎不止,不多时,诞下一个死胎。
那死胎是个已经成型的女胎。
阮清霜哪见过此等场景,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弘文此时的注意都在外室和刚失去孩子身上,眼里哪有这个正室的存在。
还是老大夫给外室止了血后,才发现晕倒的阮清霜。
命姜弘文将她抱到榻上,众人便看到她晕倒的地方也是猩红一片。
老大夫搭上脉,摇头叹息:“月份太小,保不住了。”
魏冬凝看完后不免一阵唏嘘。
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姜弘文接连失去两个孩子。
虽然他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他今天着实算得上可怜。
当然,更可怜的是那两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魏冬凝还是很替她们惋惜的。
“可惜啊。那两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这对那俩姑娘身心都是多大的打击啊!”魏冬凝感慨道:“姜弘文估计也是一时半会儿都走不出来了吧?”
“那你可太小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