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东煌城成了一座死城,除了周云翔一家三口,上到官吏下到百姓,尽皆没了性命。
周云翔连夜向圣帝发出数道求救和请罪的表文,声称是周泽寒勾结邪魔屠城,他因妇人之仁养虎为患,罪该万死。
圣帝收到表文也不禁动容。
东煌城不算大,却也有数十万人口,竟然一夜之间全部被屠戮殆尽!简直人神共愤。
圣帝冷静下来后,没有处罚周云翔,东煌城自然不能就此弃之不理,任其成了一座空城。
重建东煌城,恢复人口等事烦琐又繁重,需要周云翔这个最为了解东煌城情况的人来主理。
就算要罚,也要等东煌城恢复秩序之后。
不过圣帝对周云翔却也生出几分怀疑,以安抚、保护的名义,命周承佑前往京都,进入帝都学院学习。
帝都学院由上一任圣帝创办,好几位权贵在其中教授功法,有资格进入帝都学院学习的,不是贵族,便是父辈立下大功,圣帝特许。
总之,帝都学院从师长到弟子,都是皇朝中最为尊贵的圈子里的人,周承佑进入帝都学院,等于是半只脚踏入皇朝最顶尖的圈子。
周承佑自然是十分高兴的,毫不留恋的催着周云翔和叶玉琴帮他打点车马上路。
几十万百姓的生命,权力被架空,圣帝的忌惮……
周云翔可算是下了血本,能为周承佑争取到进入帝都学院,却也值得。
临死前对周承佑殷殷叮嘱。
“去了帝都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师长和同窗面前也要谨言慎行,万不可任性得罪人,那些都是以后你在朝中的人脉。”
周承佑心里有几分不爽,觉得周云翔连这种小事都要一再叮嘱,太小看了他。
“爹,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和娘就放心吧。”
重建东煌城重要,追捕周泽寒同样重要,圣帝连发三道圣谕,通缉周泽寒,暗中另派百名道宫境暗卫追捕。
周泽寒潜入慈幼局时,女子的弟弟已经不在了,只能尸首带出城交给她。
原本温馨和美的家,如今只剩女子一人,伤心到极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神情麻木的用手挖着。
一双原本只做过针线活的手,一下一下挖着坚硬的泥土,很快便鲜血淋漓,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刻都不肯停。
周泽寒理解她心里的伤痛,一定比手上的重百倍千倍,没有阻止她,只是在旁边安静的陪着她。
坑挖好了,女子抱着弟弟,在小脸上亲了又亲,依依不舍的放入坑底,又用双手将弟弟掩埋。
弄完这一切,女子重新跪在周泽寒面前。
“请让我加入你们,我要为父母和弟弟报仇。”
周泽寒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他长到十八岁,连邪魔都没见过,更是扯不上半点关系。
而且,他并不想加入任何阵营,受到约束。
以女子现在的状况来看,大抵是听不进什么道理的。
周泽寒思量后决定暂时先答应她,等她心情恢复后,再告诉她真相。
“加入我们没有那么容易,你先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我传授你一些基础功法。”
女子沉默着点头,起身侍立在他身边,俨然把自己放在仆从的位置上。
周泽寒推测东煌城的惨案是周云翔所为,之后一定会嫁祸到他头上,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整个皇朝对抗,只能暂时躲避。
于是带着女子离开周云翔的领地,进入天目山。
天目山位于东煌、东厉两个领地之间,是一片之地。
因山势险要,毒蛇遍布,极少有人踏足。
他看中的正是天目山清静,打算带女子在山中隐居一段时间,教授她一些基础功法。
他不可能一直带着女子在身边,她孤身一人,有些修为总能多几分安全。
天目山中暂时无人踏入,山脚下却有不少散修逗留,胆子大的也会组队进山寻找机遇,只是都不敢入深入就是了。
渐渐的,天目山脚下发展成一个散修聚集的小镇,也有各种商铺客栈等。
只是来天目山的人原本就不多,商铺都没什么生意。
周泽寒和女子出现在小镇上,立刻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道友可是想采购一些灵植,我这里有火灵果、烈焰花,对了,还有幽影草,给您最低价。”
“我这里的符箓最是齐全,道友需要哪种?”
“二位一路风尘,还是先来小店歇歇脚。”
周泽寒找了家看着还算干净的客栈,开了两个房间,请伙计送些饭菜上来。
见伙计很机灵,口齿也伶俐,边吃饭边向他打听天目山的情况。
伙计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连进山的想法都没敢有过,收了周泽寒的赏钱,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只能把道听途说的一些探险故事说给周泽寒听。
“据说山里有千年道千的蛇妖,那么长,那么粗,一口便能吞下一头青牛。”
伙计比划着一个夸张的长度,脸上也露出惊恐的神色。
“还有,有人进山遇到过女鬼,长的可漂亮了,说话娇滴滴的……”
伙计说的正热闹,楼下却传来一阵喧哗声,周泽寒命他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将他支走。
楼下来的正是张贴通缉令的官差,所幸周泽寒改换了容貌,身边还带着名女子,不像通缉令里所说是孤身一人,所以并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不过连这么偏远的小镇都没落下,可见周云翔有多么迫切的想置他于死地。
周泽寒不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第二天一早便假装对小镇失去兴趣,离开后绕路进入了天目山。
难怪天目山无人踏足,进山没多久温度就比外面低了好几度,加上地上厚厚一层腐败的枝叶,气味难闻,闻的时间久一些,胸口便隐隐发闷,有想吐的感觉。
周泽寒身具道宫修为,短时间还不会感觉受不了,女子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要不我们出去吧,再找别的地方隐居。”
女子却像赌气似的摇头拒绝。
“我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