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面上漾起一抹温煦笑意,转向裴景同,朗声道:
“景同,这段日子以来,兄弟们不辞辛劳,着实令人钦佩,速速吩咐下去,备上佳酿美馔,今夜咱们要好好地为兄弟们庆功解乏!”
他们自绥山城携来的粮秣尚足,且不久便能踏入下一座城池,补给无忧,前路不愁餐食匮乏。
今夕心情愉悦,自当厚待随行的每一位兄弟,以表谢意。
据裴景同所言,俞志明一行人今晚亦能追风而至,届时众人齐聚一堂,更是喜上加喜。
如此,今晚便是一场期待已久的欢聚盛宴。
裴清的话语甫一落下,周遭众人无不欢欣鼓舞,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诚然,跟随裴清的日子里,在饮食上从未亏待过众人,总是享受着顶尖的待遇。
但此番不同,乃是少爷亲口许诺的奖赏与犒赏,这份殊荣与往日的寻常恩赐自是云泥之别,令人心潮澎湃。
念及此,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阵阵欢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裴清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双手悠然负于背后,缓步踱回自己的马车旁。
随着夜幕悄然降临,四周渐渐被一层淡淡的暮色所笼罩。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不多时,数堆篝火便熊熊燃起,火光跳跃,将一张张兴奋的脸庞映照得格外生动,温暖而明亮。
杨成轻步至裴清马车旁,压低声音,语调中带着几分谨慎:“少爷,京城有密信传来,言道女帝正暗中对杨宏远一族的之事展开调查,只是目前似乎尚未触及真相的边际。”
裴清闻言,眼皮微抬,从容不迫地自软榻上坐起,面上挂着一抹淡然自若的笑意,仿佛一切风云变幻皆与他无关。
“迟早之事,无需介怀,只要那调查的风声尚未波及林天佑等人,我等大可泰然处之,无需急于一时。”
言罢,他缓缓步出马车,衣袂轻扬,步伐中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
杨成立刻上前,态度恭谨,伸手欲扶,眼神中满是敬慕。
这一幕,宛如画卷中走出的世家公子,从容应对世事变幻,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
“少爷,小的明白,这就飞鸽传书于林掌柜,提醒他行事需得更加谨慎微妙。”
裴清轻轻一笑,摆了摆手,道:“无须如此,天佑行事历来周密无漏,既闻俞志明一行人已全身而退,未遗丝毫痕迹,吾等自可宽心于天佑之安危。”
他自幼与林天佑相伴成长,对其性情自是了如指掌。
往昔岁月,二人外出偶有闯祸,多是天佑暗中运筹帷幄,方使得家宅安宁,不知其事。
不然以自己那便宜老爹的火爆性格,很多次自己犯下的事都能被老爹打断双腿。
此番风云变幻,女帝势必倾尽全力,然裴清心中却有一份笃定。
因他深知,林天佑之才智胆略,足以在这波谲云诡中保全自身,安然无恙。
俞志明一行人悄然撤离,留下许时薇如同盲人摸象,即便是至死一刻,也绝不会料想到这一切竟与他裴清有关。
“遵命!”
杨成闻裴清之言,连忙应声,语态中满是敬畏。
“算算时辰,俞志明他们应已临近,你速遣几人前去迎接。”
裴清转而向杨成吩咐,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少爷,小的即刻就去。”
杨成点头应允,随即转身安排人手,前去迎接俞志明一行。
与此同时,裴清在裴景同的引领下,步至那五百府兵之前,目光如炬:“前线战事如何?庆国是否如传说中所言已然败退?”
闻听裴清之问,先前那位魁梧大汉恭敬地弯了弯腰,点头确认道:
“少爷,情形确如您所言,乾国军力强盛,战马如龙,且此番行动显然是蓄谋已久,庆国与之相较,实难匹敌。”
言及此处,大汉的神色不由自主地黯淡下来。
身为庆国子民,他们手握此间最精良的武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国烽火连天,自己却无法踏上疆场,为国效忠,这份无奈与憋屈,如同巨石压在心头,让人难以释怀。
他深知,少爷曾多次向女帝请缨,渴望投身前线,为国效力,只可惜,女帝的答复始终如一,未曾应允。
此番少爷屈尊至郓城,出任一介微末县令之职,便是女帝苦心孤诣,意在阻挡少爷踏上战场。
少爷胸怀壮志,欲将一腔热血洒于疆场,奈何女帝却将他流放至那偏远的边陲小镇,委以治理琐碎民事之责。
此举不禁令人私下嘀咕,揣测女帝心中究竟是何等盘算,莫非脑子真有什么大疾?
然则,这些腹诽之词,他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盘旋,绝不敢轻易吐露半句。毕竟,少爷与女帝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庆国之人早已是人尽皆知,稍有不慎,便是祸从口出。
“唉,眼下的庆国,风雨飘摇,前路茫茫,真不知女帝接下来将如何抉择?莫不是要将庆国所有男丁皆征召上前线,留下一群老弱妇孺?”
裴清摇了摇头,语气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