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的争吵打破了堂屋的僵持局面。
萧老爹率先做出反应,他瞧了萧天宝一眼说道:“既然正道他们这会儿没什么事,不如带他们一起去地里浇浇水吧。”
萧天宝答应一声,正准备出门,没想到曾国仑也站起身来,表示想一同去田间看看。
萧天宝看了看萧老爹和许幕僚,见两人都没有反对,便带着曾国仑离开了堂屋。
此时,最尴尬的非乔大爷莫属。
一想到中秋节时乔君茹对萧家的无礼,他就觉得十分尴尬,不过也因此找到了说话的时机。
他先是把乔天赐训斥了一番,又吩咐自己的随从跟着乔天赐,防止再生出什么事端。
等萧天宝带着曾国仑和孩子们去了地里,乔大爷顺势切入正题:“听说您家的葡萄树损失不小,我们乔家愿意无偿提供一些葡萄枝给你。”
萧老爹心里十分高兴,通过之前乔家送的那棵葡萄树,他已经深切体会到乔家葡萄品种的优良,果实甜度高、水分足,用来酿造葡萄酒的出酒率也更高。
就在萧老爹准备表达感谢的时候,他注意到许幕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觉得对方或许有不同的看法,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从表面上看,萧家能顺利从绿柳村带回果树,是因为县太爷的干预,但萧老爹心里明白,这背后离不开许幕僚的帮忙。
要不是刘大海和许幕僚有关系,就算县太爷留意到了萧家,也不可能及时赶来解围,萧家也就很难平安无事。
今天更是特意给萧正道兄弟送来了夫子,解决了萧家的紧急难题。许幕僚对萧家的帮助,让萧老爹深感责任重大。
萧老爹意识到,从此以后萧家在天风县得听从县太爷的安排,配合他的工作,而许幕僚就是县太爷的代表。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许幕僚有任何指示,乔大爷又正期待着他的回应,再次看向许幕僚时,发现他已经半闭着眼睛,像是进入了小睡的状态。
萧老爹瞬间就明白了,许师爷是支持乔家无偿提供葡萄枝这一建议的。
至于乔家是否另有图谋,他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
萧老爹可不认为乔家所谓的“无偿”是真的毫无所求,他笃定乔家肯定留了后手,而这后手极有可能和葡萄酒有关。
果不其然,在萧老爹表示愿意接受并感谢乔家无偿提供的扦插用葡萄枝后,乔大爷当即提出要与萧家展开新合作。
萧老爹心里想着果然如此,便追问道:“合作?乔家希望以何种方式合作呢?”
这时,许师爷不再假装闭目养神,而是平静地看向乔大爷,这让乔大爷心里有些发慌。
原本计划合作开办葡萄酒酿制工坊,临时改成了代售模式,利润分配为六四开,乔家拿六成,萧家拿四成。
这样的合作方案,萧家获得的利润明显比直接销售葡萄酒要多,萧老爹心里是能够接受的,可许师爷却不太满意。
他认为萧家既要种植葡萄又要酿酒,其中的辛苦、投入以及风险都一目了然。
反观乔家,仅仅利用现有的销售渠道销售,却要拿走六成利润,这明显是在占萧家便宜。见萧老爹似乎有答应的意向,许师爷亲自出面,直接把利润分配比例给颠倒了过来。
乔大爷自然无法接受这一变动,双方随即展开激烈争论。
这本该是萧老爹与乔大爷之间的谈判,结果变成了许师爷和乔大爷的交锋。
为了来年的葡萄酒生意,乔大爷据理力争,许师爷则滔滔不绝,萧老爹反倒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静静听着,最后索性点上烟枪,边抽烟边琢磨两人说的话。
有时候,连萧老爹都觉得许师爷像是在诡辩,乔大爷常常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但许师爷坚决认为萧家应占六成利润,毫不妥协,乔大爷最终还是没法接受这种安排。
在他前往潍坊村之前,乔老爷和他商量好的几个方案里,利润按照六四分成已经是底线。
但由于许师爷强势参与并坚持己见,双方的谈判只能暂时中断,好在没有伤了和气。乔大爷说会回去和家人商量,之后再约时间深入探讨。
尽管这次没能达成合作协议,乔大爷临走前还是反复强调,乔家无偿给萧家提供葡萄枝的决定不会因为没谈成合作就改变,等确定了剪枝日期就会通知萧老爹。
乔大爷一行人离开后,许师爷向萧老爹道歉,承认自己擅自插手,而且明知萧老爹对六四分成的方案满意,还强行干预。
萧老爹心里清楚许师爷是在为萧家着想,所以并没有责怪他。
通过这次谈判,他还看出乔家在葡萄生意上是铁了心不会放弃。
许师爷见萧老爹没有怪罪的意思,便解释了自己坚持让萧家拿六成利润的原因,还提议:“我觉得,让乔家接受萧家拿六成利润可能有点难,但五五分成是可以尝试的。下次谈判,你就以这个为出发点。”
因为乔大爷的随从一直跟着乔天赐,今天没出什么乱子。
不过乔天赐在这儿,要是一整天都风平浪静,反倒不太正常。
一开始萧天宝没打算带乔念心去田地,可乔念心想给果树“加餐”,非要跟着去。
乔念心去了,乔天赐自然也跟着,不知不觉就成了她的“掩护”。等乔大爷来接乔天赐的时候,发现他衣服湿了一小块,乔念心和萧有为更是半身都湿透了。
虽说当天温度还可以,但已经到了深秋,风一吹还是有点冷,很容易着凉。
回到家,黄氏看到乔念心和萧有为湿透的衣服,把萧天宝数落了一顿。
王氏则看着他们俩各喝了半碗姜糖水,辣得他们眼泪直流,直喘粗气。可即便这样,乔念心心里还是特别高兴,因为她完成了给所有果树“加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