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贺新年
看见太后的一瞬间，裴抒眼中划过惊讶，这抹惊讶飞快掠去，让人难以捕捉。
甚至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的太后和她上次见到的太后差别不可谓不大。
之前太后状态不好，脸上透着一股子生病的虚弱，是一种浮于表面的病弱，眼中神采不变。可是现在，明显的暮气笼罩在太后身上，以往眼中的神采不复，上了粉的脸色依旧不好看，眼尾的细纹明显见多，整个人老了许多。
不是裴抒诅咒太后，就算抛开两人之间的仇恨，以一个单纯的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裴抒依旧觉得太后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心中惊讶，裴抒面上却不露分毫，笑吟吟的，像是两人之间没有发生过的龃龉似的，太后没害过她，她也没算计过太后一样。
“给母后请安。”
太后声音冷淡，“起来吧。”
瞧着太后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裴抒心中纳罕，太后怎么突然间装都不装一下了，以往不喜欢她也忍着不表露出来。
太后和韩贵人不愧是亲姑侄两个，都是装样子的一把好手，只是韩贵人远不及太后，没多长时间就恢复了本来的性子，太后心思比韩贵人深，一向以和善面目示人。
怎么突然之间和韩贵人一样了。
裴抒目光在太后脸上划过，脑中一闪，似有所悟，太后现在瞧着像是哀莫大于心死，原本身上那股子斗志被抽走了一样。
而人，尤其是逐渐年长的人，都是靠着心中的期盼和斗志撑着，没了斗志，找不到努力的方向，整个人可不就透着一股子暮气，衰老速度更加迅速。
这样的人的确也没什么披着面具的必要了。
只是，太后现在这样是真还是假，可就不得而知了。
裴抒不怎么在意太后表现出的冷淡。
很快，三人一同进殿。
殿内众人瞧着太后的模样也都狠狠吃了一惊，尤其是宗亲及其女眷，有一段时间不曾见过太后，在她们的印象之中，太后看着年轻又高贵，现如今瞧着却是老了十岁不止，没几年好活的样子。
这下，不少原本心中有所怀疑的人不禁有些疑惑，难道那事是真的？太后真是被福安寺那和尚的偏方坏了身子，不少人都这样想着。
没一会儿，晚宴正式开始。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三个皇子由大到小分别给上首坐着的父皇，皇祖母和母后道新年，说些吉祥话。
八岁的大皇子说得很好，一气呵成。
瞧着自己那落落大方的儿子，像是一棵逐渐长大的小树，逐渐挺拔起来，韩贵人心中别提有多骄傲了。
三岁的二皇子说的是孙修仪提前教给他说的，三皇子的奶娘提前也教过了，三岁的孩子，不指望他说多好听，多么侃侃而谈，不现实，两句简单上口的吉祥话就好。
怕皇子紧张，一时间想不起来说什么，奶娘都陪在身边跟着，真忘记的话奶娘帮着替主子说，就当是皇子说了。
可两个小皇子都口齿清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一点紧张的样子。
二皇子一本正经，认认真真把娘之前教过话说出来，一字不落。
孙修仪放下心来，看着二皇子的目光满是喜爱，赵婕妤和孙修仪关系不错，也挺喜欢二皇子。
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人注视着二皇子，最后面角落里坐着的钱宝林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站在中央的二皇子，这是她的儿子啊，可她只能躲在阴暗处悄悄的注视着她的儿子，却不能接近。
下面坐着的人没有影响到几个皇子。
接下来轮到三皇子，三皇子说完奶娘告诉他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朝着上面拱手，笑嘻嘻道：“父皇，皇祖母，母后恭喜发财。”
这是三皇子前两日看到两个小太监和对方这样说话，两个人都很开心，肯定是一句好话，想起这个，三皇子把这句好话添在了最后。
众人都愣了一下，被三皇子这话逗笑了。
三皇子若是再大些，大庭广众之下对着皇上太后和皇后说这种祝词就不大妥当了，可三皇子现在才三岁，正是童言无忌的年纪，没人和他计较这个，反而觉得他天真可爱又机灵。
周宸笑道：“好，父皇也祝澈儿得多多的赏赐。”说着，周宸给三皇子的赏赐中又加了不少各种小巧的金银给他玩。
当然，周宸并没有厚此薄彼，大皇子和二皇子也都给了。
接着就是公主们了，朝阳，二公主，四公主三人站作一排，九岁的二公主夹在两个小豆丁中间。
大公主对外感了风寒，不不宜出门，五公主还小，淑妃没把五公主带过来，她们两个不算。
朝阳不占长，可她占“嫡”一字，越过二公主，成为公主之中第一人。
“祝愿父皇健康，皇竹母长寿，母后开心美丽，新年一切都好。”
朝阳奶声奶气带了些不清晰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裴抒惊了一下，这不是她教给朝阳说的，这孩子，不记得教给她说的，倒是没忘了这个场合不能叫她娘，要叫母后。
不过朝阳这话对于一个还不满两岁的孩子而言已经足够了。
看着下头站着的小小的女儿，裴抒心中一阵柔软，她的女儿啊。
周宸也很开心，他声音都不自觉软了几分，“朝阳的祝福父皇收到了，父皇也祝朝阳在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长大。”
“嗯。”朝阳点头，“谢谢父皇。”
小家伙，还会说谢谢父皇，周宸笑，“不客气。”
太后不喜欢皇后，自然也没多喜欢朝阳，可当着这么多宗室的面，她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和皇帝皇后一起赏了朝阳。
接下来是二公主和四公主。
三位公主，甚至算上三位皇子，属朝阳得到得赏赐最厚。
瞧着皇子和公主小小年纪丝毫不怯场的大方模样，透着贵气，众人不由感叹，果真是天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到底不一样。
还有朝阳公主，早就听闻皇上极其宠爱朝阳公主，消息果真不假，其他两位公主，还有刚刚的三位皇子，说贺词的时候皇上可没笑得那么开心，给朝阳公主赏赐也比所有人都厚。
有人看着碍眼，却也只敢在心中不满，面上是不露分毫的，依旧笑吟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