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深处】
虞烛出现后，第一眼看到了身前站立的嬴姮，
下一眼看到包围上来数量众多的水中妖祟。
“阿姮。”
她语气温柔，
虚虚环住嬴姮的身体，作守护状。
“不怕。”
同时，身上发出赫然威势，让所有水妖不敢再进一步。
身后另一个人的出现，让嬴姮激烈跳动的心，重新平复下来。
“嗯！”
她双眼熠熠，对着面前带着恐怖威名的青河神也充满战意。
……
直到听见狂笑后的青河神说，
“神……你终于来了……”
“？”
*
虞烛和嬴姮二人可疑地沉默了。
虞烛是不认识它，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说。
嬴姮是真以为，这场宴会青河神之前专门邀请了她小姨。
毕竟在场只有她小姨是神啊。
直到接下去青河神嘴里，吐出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
“雀！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
“……”
她们两人都想到了青河神，是作为蛇形态的大妖祟，
哪怕武力再高，视力可能也真的不太好。
……
青河深处，原本藏在礁石上打光的河蚌妖群，
也因为赶着吃大餐，把发光的珍珠往礁石、泥沙上那么随意一丢，
青河水底的光线也再次暗淡下来。
在青河神的视野中，昏暗的水流里，
独一道带着神灵气息的模糊人影，占据祂的全部心神。
怨恨，杀意、痛苦、憎恨、不甘……
还有委屈，通通浮上心来。
既然你在，为什么不出现？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我等了你那么！那么久！
*
蛇原本只是青河中，一条普通的水蛇妖。
因为蛇自身的孤僻性格，让它在水妖中并不受欢迎。
但蛇也并不在乎，只觉得其他水妖们吵闹。
一日，它在青河上练习水行的术法。
蓦地，听到一句赞美声，
‘真美啊！’
蛇吓了一跳。
探出水面，看见了坐在水边柳树，横生长出的枝干上，一位陌生天神。
一神一妖对视上。
蛇愣住。
内心不可置信。
祂是在说它吗？
天神看着它，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阳光照射缎子似的青河湖面上，
投射在水中蛇妖黑亮的鳞片上，
像是为它飘逸灵动的身姿打上独特的光晕。
天神再次出声赞美了它。
蛇被天神直白的赞美，害羞地潜入水中。
但马上，天神像听到什么一般，告诉蛇，祂叫‘雀玄’。
现在要去其他地方，有急事要做。
与蛇相约再见下次。
蛇急忙探出水面，与天神告别，
在天神起身动作时，
蛇看清了天神的面貌。
那双望过来笑吟吟的黑瞳，好似采集了青河湖面的所有粼光。
让蛇第一次甘愿被闪耀到。
浑身带着自由气息的天神，黑发间带着不知什么鸟类的翠羽。
和蛇告别后，祂转身飞向云间。
蛇完全看清了天神飞身时，
翩然盈盈潇洒的天神风姿。
它心下颤动，不自觉赞叹。
‘真美啊！’
蛇记住了雀玄神。
也记住了雀玄神说的下次再见。
^
但蛇不知道，雀玄神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
只好隔日的大部分时间，待在与祂初见的地方等待。
它又想，也许祂不一定会来。
它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水妖。
祂为什么会在乎与一个小妖的约定呢？
但就隔了一天，雀玄神就带着河里绝对不会有，
山林间的山花芬芳出现在它的面前。
“我来啦！”
从此，蛇与雀玄神每隔几日就会在青河上见面。
虽然很不可思议。
但是，蛇觉得它们确实成为了朋友。
“我们当然是朋友！”
雀玄神理所当然地肯定了它的想法。
祂坐在青河湖边，与蛇初见的那棵柳树上。
柳树歪出来的树干，垂落着数十条青翠的枝条。
枝条慢悠悠划过，下方苍翠的青河湖面。
雀玄神侧躺在树上，看着青河赞叹道，
‘真美啊！’
蛇出生在青河，长在青河。
它看腻了青河千篇一律的河中景象。
但是雀玄神不一样。
祂的眼里，好似万物都是美的。
雨中的青河，荡起的波纹是美的；
天上飘过的白云，留下的痕迹，也是美的……
蛇从前不在意。
但是它在意雀玄神的想法。
于是，它点头附和。
雀玄神看着祂笑了。
突然祂脸色一变，再次和蛇告别，再见。
匆匆起身离去。
蛇看着雀玄神离去的身影，也和祂再见。
蛇知道雀玄神总是那样忙。
因为祂要处理很多事，要处理发生在很远地方的灾厄，不公、一切恶之事……
它帮不了雀玄神什么。
但它们做了这么久朋友，蛇想送个礼物给祂。
蛇记得雀玄神出现时，发间总是粘着各类羽毛。
它看了下自己的鳞片。
光滑的黑鳞，硬如磐石。
如果变成祂喜欢的样子，祂会更喜欢吗？
蛇开始在夜深人静时，对着礁石偷偷打磨自己的鳞片。
白天不行，它要去等雀玄神。
一段时间后，它成功将自己的鳞片，变成一片片炸开凸出的怪异模样。
虽然很奇怪，但是蛇安慰自己。
没事的，起码还是成功了一片！
蛇握着那枚形状怪异的鳞片，在柳树下徘徊了很久很久。
也没等到雀玄神出现。
它喃喃道，
“不是说好再见？”
为什么再见，是再也不见？
……
直到有一天，蜷缩在从前雀玄神躺过的地方的蛇，
听到有人类走过来，想要砍走这棵树的动静。
他们说，要将这棵树作为庆典上的用品。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万一祂回来找不到这，找不到蛇怎么办？
祂最喜欢这里了！
发怒状态的蛇，吃下了拿着砍刀的村人。
蛇嘴边挂着残留的血迹，
心中无边的恶意升起。
它也吃了人，做了恶事。
雀是不是会来找它了？
蛇猩红色的瞳孔，望着一群跌倒在地，大喊着‘救命’的人类，
对就是这样喊，喊的大声点。
最好喊来它想见的神。
蛇对着人类，兴奋又残忍地张开鲜红的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