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师，你住哪儿？”
还没等她开口，副驾驶座上的韩亚光便已经开口了。
温柠：“映香路兰园小区。”
“那正好，离警局不远。”
“嗯，谢谢你们。”
韩亚光下一句话就问道：“温老师，那个唐律师是你姨夫啊？”
韩亚光主动问起，温柠也坦荡。
温柠说：“没错，唐秋岩是我姨夫。我之前并不知道他代理的案子和吕文昭夫妇有关。上次在医院去看望吕文昭妻子，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车子缓缓行驶进车流，驾驶座的江挚没有说话。
韩亚光从副驾驶上扒着面朝后座，认真看着温柠。
温柠继续说：“后来我姨夫找过我，想让我出面劝说他们夫妻两个，接受和解赔偿，我没有答应。他是律师，他的工作我无权干涉。但是在吕文昭夫妇这件事上，我站在吕文昭夫妇这边。我也希望法律能够还给他们一个公道。”
说完，她下意识往驾驶座看了看，但只看到江挚的半个侧脸以及清晰的棱角。
仿佛对他们所谈论的漠不关心。
温柠轻轻吸口气，抿唇看向韩亚光。
韩亚光这个人的眼神清透，不像江挚那双眼，总是看起来深邃不明。
韩亚光的情绪也都是直爽的、好猜的，相处起来一点儿也不累。
只见韩亚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对温柠说：“温老师，那最好别让吕文昭夫妻俩知道你和唐律师的关系。他们夫妻俩目前情绪都有些偏激，我怕他们伤及无辜。你懂我的意思吧？”
温柠嗯了一声：“懂。顺其自然吧。也许以后没有交集了。如果真的有一天被他们知道，那我也问心无愧。”
韩亚光挠了挠头，再次看向温柠：“还有，对不起啊温老师。刚才在门口碰到，我还真误会你了，以为你是为了帮你姨夫给嫌疑人辩护，才故意接近吕文昭和蒋安倩的。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温柠笑了笑，眸子弯弯，清亮美好的眸映在后视镜里。
江挚瞥见时，多眨了一次眼。
随后漫不经心移开视线。
温柠说：“没关系，不用道歉。换成是我的话，我也可能误会。”
韩亚光见温柠这么好说话，语调轻扬：“是吧！人和人之间，有问题要及时沟通！”
温柠乐了，眼角更弯：“是啊。”
韩亚光仍然扭头朝后座，自动找话题和温柠聊：“温老师，你最近还有没有做怪梦？”
温柠摇头：“没有。”
“那真好。做梦你也别怕，到时候你找我！”韩亚光拍拍胸脯。
温柠笑道：“好，谢谢韩警官。”
“你是特教老师？是教什么的呀？”
“我教聋哑学生。”
韩亚光夸张地感叹一声：“那你会手语呀？”
温柠点头：“会。”
韩亚光：“厉害厉害。那‘谢谢’怎么打？”
温柠伸出右手大拇指，用大拇指弯了两下：“这样。”
韩亚光学着温柠的手势，做了两次：“嘿，我会了！谢谢温老师！”
温柠说：“不客气。我找了个教手语的周末兼职，韩警官如果想学手语，可以去报我的班。”
韩亚光正要说话，一直没说话的江挚开口了：“你是在职老师，找兼职不违规吗？”
本来和韩亚光聊得挺开心投机的，江挚一开口，温柠感到车里的气压都不对劲了。
温柠收了收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盯着江挚的侧脸，说道：“成人手语兴趣班。不违规。”
“哦。”江挚吐出一个字，又问，“你们学校工资很低？”
温柠：“钱够花就不可以兼职了吗？谁嫌钱少啊？”
韩亚光左看看江挚，右看看温柠，竟觉得这俩人一见面就斗嘴真有意思。
江挚单手扶着方向盘，视线一直盯着前面路况。
同时，车子缓缓停下。前面红灯。
车子里静默了两秒。
江挚那边的车窗开着，他侧过脸看向窗外路边，慢慢伸手指向一处：“卖那个赚钱多。”
闻言，温柠和韩亚光同时伸着脖子顺着江挚所指的方向看去。
路边，一个炸串摊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车厢里似乎都飘进了孜然和辣椒的香味儿。
温柠看着炸串摊：“？？？”
韩亚光笑出声：“哥，你开玩笑吗？干那个太累！温老师这小身板儿，怎么吃得了那个苦？”
江挚没说话。
温柠偷偷瞪了江挚后脑勺一眼，假笑道：“人不能赚自己能力以外的钱。江警官如果看好卖炸串这一行，不如您自己去做呢！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韩亚光脑补了一下江挚卖炸串的场景，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哥，到时候你负责炸串，我负责帮你盯着城管！哈哈哈……”
江挚：“……”
温柠的思维跟着韩亚光跑偏，也忍不住脑补起来。
江挚系着花围裙守着煤气炉，锅里油汁翻滚，里面有香肠、茄子、豆皮卷金针菇、豆腐片、蟹棒、鱼豆腐……
炸货出锅之后，江挚熟练地刷酱料、倒孜然粉和辣椒粉。
温柠想着想着，忍俊不禁，笑容便爬上了她的脸蛋儿。
江挚微微抬头，看到后视镜里温柠想笑又憋笑的模样：“……”
绿灯亮，油门踩。
温柠住的兰园小区和漠城警局相距不远。
从映香路过去，正好经过温柠的小区，然后他们可以顺路直接回警局。
这是最短路程。
没想到江挚先把车开到了警局门口。
温柠愣过之后脑子才转过弯来，明白江挚他们又不是为了专门送她回家，只是顺路把她捎到警局。
警局离温柠的小区不远，她扫辆共享单车就能回去了。
江挚能把她捎到警局门口，已经节省一大半路程了。
所以韩亚光开门下车的时候，温柠也准备一起下车。
只是手刚落在门把手上，温柠就听到驾驶座上传来江挚的声音：
“你去哪儿？”
温柠愣怔间，旁边后车门被韩亚光打开。
韩亚光拿走饭店的打包袋，对温柠说：
“温老师，我先回宿舍了。江哥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