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韩亚光正跟一只鸵鸟一样坐在椅子上。
温柠看到房间里有禁毒大队副队长老方。
除了他俩，没有别人。
温柠稍稍松了口气，推着江挚走了进来。
“方队，您好。”温柠声音有些怯，跟老方打了声招呼。
老方冲温柠轻轻点头。
当视线落在江挚脸上时，老方明显烦闷了许多。
他指着轮椅上的江挚，开口就教育道：“江挚，我都不想说你了。周宝聪的事儿才过去几天，你怎么又开始逞能了？听说这脚这次都骨折了？”
江挚坐着轮椅，悠悠开口：“没折。”
老方：“……一会儿等齐局来了，你等着挨骂吧！”
温柠看着老方的态度，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他们局长会不会处罚江挚。
等齐仲良来的十分钟里，温柠感到自己手心在出汗。
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阵风刮了进来。
坐在椅子上的温柠腾地站起来，看向了走进来的那人。
传闻中的局长中等的个头，浓眉大眼，有些中年男人特有的身材走样。
背手而来，气势汹汹。
两眉间皱出的纹路可以夹死苍蝇。
温柠看着齐仲良愠怒的眼神扫过韩亚光和江挚，最后落在了自己脸上。
和齐仲良对视的瞬间，温柠只觉得呼吸都不会了。
毕竟在温柠的成长经历里，她也没接触过这么大的人物。
局促多少是有一点儿的，何况她还犯了错误。
甚至担心，万一这位局长追究起来，捅到她的学校，那么会不会影响她自己的工作？
就在温柠恐惧战兢时，齐仲良的目光移开了。
温柠这才敢继续呼吸。
老方走到齐仲良身边，摆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态：“齐局，刚才我已经骂过他们了。私自行动，以身犯险，该骂！但是，他们提前筹谋，抓到了霍晴晴的男朋友，也是大功一件吧？”
齐仲良冲着老方一嗓子：“你的意思是，他们带着无辜群众私自行动，我还得给他们颁奖了？”
老方擦掉脸上的口水。
无能为力地对江挚他们几个摇摇头。
他们几个作死，他真的无能为力。
齐仲良先瞪了江挚一眼，把矛头第一个指向韩亚光：“韩亚光，你越来越能耐了是吧？上次周宝聪的事儿，我饶了你小子，你又开始跟着江挚瞎胡闹了是吧？”
韩亚光挺直了后背：“齐局，这事儿和江挚无关，是我自作主张的！霍晴晴虽然守口如瓶，但是有人可能害怕她嘴巴不严，说出不该说的事情，所以我才特意……”
“你没那个脑子！别跟我胡扯！”
齐仲良一句话堵住韩亚光想要担责的嘴巴。
韩亚光：“……”
温柠莫名觉得有点儿好笑。
可此时此刻，她也不敢笑。
江挚是三个人当中最淡定的一个，他坐在轮椅上，开口道：
“齐局，是我的主意。韩亚光是担心我身体不方便，才要帮忙。至于温老师，她是霍晴晴的手语翻译，听说霍晴晴可能有危险，所以才愿意配合。当然，在这件事情当中，差点儿害温老师被嫌疑人伤害，也是我的问题。”
“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说，上次你以为周宝聪有问题，私自去盯周宝聪。这次你又知道霍晴晴的男朋友会在昨晚打算对霍晴晴下毒手，你他妈什么时候学会算卦了？”
温柠偷偷看着江挚和齐仲良，想着要不然就直接跟这位局长摊牌。
江挚依然从容，抬头看着齐仲良：“我当然不会算卦，我只是比别人清楚那些毒贩和瘾君子在想什么、会怎么行事而已。”
老方闭眼摇摇头，感觉他一点儿也救不了江挚。
江挚这摆明了是往枪口上撞。
齐仲良气梗，伸出手想拍江挚，最终也没落下去。
齐仲良深呼吸两口气，这才把脸转向一旁不说话的温柠。
温柠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躲不闪地望着齐仲良。
齐仲良皱着眉往她这边走了一步，开口的声音却格外柔和：
“我说姑娘啊，你长得这么机灵，怎么干傻乎乎的事儿？假扮霍晴晴这种事儿，万一出了差池，你知道多危险吗？”
众人不约而同把目光移到齐仲良身上。
他们发誓，在警局里绝对没听过齐仲良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跟谁讲话。
韩亚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柠自己也有点儿迷糊，本以为齐仲良对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的。
眼下齐仲良态度这么随和，甚至语气里听起来有些安慰在里面。
温柠更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温柠定定神，声音软软说道：“齐局长，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相比于韩亚光的据理力争，以及江挚的顽梗，温柠这软着脾气直接道歉的乖顺态度，让齐仲良的气儿更是顺了不少。
齐仲良的语调再次低了两度：“你以后千万不要跟他们胡闹了啊！他俩就是俩混球！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以自己安全为第一，不干扰警察的工作，也不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温柠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继续对着齐仲良装可怜。
齐仲良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是看到温柠那副知错又害怕的表情，到嗓子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齐仲良扭头又看向江挚和韩亚光，火气噌的又冒起来了：“你们俩！看看人家小姑娘的态度！认个错能死？”
韩亚光眼看着齐仲良的双标对待现场，闭嘴不说话。
江挚瞥了眼温柠假惺惺的装可怜，轻笑一声，抬头对齐仲良说道：“齐局，骂完了吗？骂完了放我们走吧？ 您现在不该忙着去看看霍晴晴那件案子新抓回来的嫌疑人吗？说不定还能揪出条大鱼呢！”
齐仲良一看见江挚就来气，指着江挚和韩亚光：“这还用你说？我告诉你们俩，别以为你们把嫌疑人抓回来就可以将功抵过了！你俩给我写检讨，三千字！这个月扣半个月工资！”
韩亚光：“齐局，别扣工资呀！吃什么喝什么？”
“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