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斌放眼望去,双红大队的路虽然也是土路,但是却修的宽敞平整。
家家住的不是青砖房,就是红砖房。很少有像自家那样的土坯房。
村边有个大水**,里面游着数不清的鹅和鸭。
马文斌拦住一个挑粪的老人,礼貌的问道:
“老人家,请问一下,你们这村子里有个叫何春的小孩吗?”
老人家闻言,停住脚步,拿眼睛上下打量马文斌,叹口气:
“唉,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别来找这麻烦。整不好状没告成,还得惹一身骚。”
说完,转身就要走。
这句话听的马文斌一头雾水,急忙下车拦住老人家问道: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不是来告状的。是来求何春儿办事儿的。
他曾跟我说,有事来双红公社找他爸,好使。”
“哦,这样啊。好使,好使,他爸确实好使得很。”
老头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下可给马文斌彻底整蒙了,又望向一旁挖猪草的大嫂:
“大嫂,我想问一下,何春家住在哪?”
那位大嫂连眼皮都没抬,冷冷回了一句:
“我哪知道,自己找去。”
这下可真给马文斌惹着了,想要发脾气,但还得强忍着。陪着小心说道:
“大嫂,我是外村的。你能不能和我说句实话,这个何春到底咋了,你们怎么一提到他都是这个态度呢?”
大嫂听完,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也是给这臭小子打溜须的。
我跟你说呀,这个何春才不是个东西呢。小小年纪,简直坏透顶了。
咱村不管男女老少,就没有一个不被他欺负过的。”
“大嫂,你们怎么能被一个半大孩子欺负呢?”
“哎,他一个孩子是不算个什么,背后不是还有个好爹给他撑腰嘛。
就那个公社书记何贵喜,这家伙老护犊子了。
只要有人给他儿子告状,他就想方设法给你穿小鞋。
把脏活累活儿全给你干,使劲挤兑你。
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这小瘪犊子欺负。
我看你是外村人,才告诉你这些的。你可不能丧良心,把我出卖了。”
说完,抬手指着远处的路说:
“瞧见没,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左拐,再右拐。看到一个阔气的大院子,那个就是何书记家了。”
马文斌万万没想到那个看着浓眉大眼的小孩就是村民眼中的小土霸王。也就是前世中妥妥的村官二代。
有心不去找他,但为了陈六子的事儿,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家家开始生火做饭。
在袅袅炊烟笼罩下,远远望去,双红村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马文斌推着车子往前走,老远就闻到一阵阵炖肉的香气。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直往外爬。
不用说,这个香气就是从何书记的院子里飘出来的。
马文斌来到门口,停好三轮车。见大门没关,就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顿时惊呆了。
只见正对面是一溜儿五间青砖正房,左右各有四间厢房。均是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棂。
中间宽敞地界起了三步台阶,台阶两旁是汉白玉护栏,上去是一个大平台。
再起三步台阶,上去又是一个大平台。平台的四角上均种植着高大的槐树。
此时正值槐花绽放,满院子的香气,让马文斌感觉到来的不是农村,而是旅游胜地的农家院。
一个穿白衬衫、西装裤的男子正在院子里品茶。
不用问,看那派头就知道他是双红公社的书记何桂喜。
马文斌硬着头皮走上去,自我介绍说:
“想必您就是何书记吧,我是孟家大队的……”
没想到,没等马文斌把话说完,何书记竟直接打断他:
“你不要再说了,你们谁来说情都没有用。
陈六子打伤了我侄子,就是不给我何桂喜面子。
回去告诉你们马书记,这事儿我已经派人到县公安局报案去了。
马书记的队长也做到头,你们青年点儿的人就等着集体坐牢吧。”
马文斌一听,被打的那个何瘸子竟然是何双喜的侄子,顿时气的在心里直骂陈六子。
打谁不好,非得动这个土霸王。这下完了,即使找何春说情,也不见得好使。
不过,为了让陈六子不吃官司,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何书记,您误会了。不是马书记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找何春有点私事。”
何书记端起茶碗,用盖子轻轻拨了一下茶上的浮沫,连眼皮都没抬:
“我们家春儿没在,你回去吧。家里马上就要开饭了,就不留你了。”
满腔热忱的马文斌被闪了个大白脸,只好耷拉着脑袋往出走。
心里想着若是见不着何春,六子的事儿就算完了。
要不去找杨县长?凭着他与自己的拜把子关系,没准儿他会帮这个忙。
不过转念又一想,杨县长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如果贸然前去的话,杨县长或许会帮忙。不过或许也会以为自已与他结拜是别有用心,那这条路以后可就彻底断了。
不行,这么重要的关系,一定要留在以后最重要的时刻才能用。
想到这儿,马文斌一屁股坐在何书记家门口的石阶上,开始琢磨着到底应该怎么办。
就这样,他傻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到何春。
由于中午吃的面条有点咸,等的他是口干舌燥。
有心进院儿讨碗水喝,又不愿意看何书记那张臭脸。
忽然,他想起来,进村时,好像看到水**旁边有个水井。
于是站起身,往水**那面儿走。
双红大队的水井不像孟家村的露天井,需要自己用水桶打水。而是摇着辘辘的那种老式井。
井沿儿砌着大块的青石板,辘辘上系着粗粗的麻绳。
连装水的桶,都是那种箍着铁圈的木桶,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头的。
马文斌摇着辘轳,汲了一些水。双手掬起一捧水,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
咂摸咂摸滋味,发现这口井中的水十分清冽,比起前世喝过的某着名品牌的还要甘甜,喝得他浑身舒坦极了。
就在马文斌直起腰身的时候,忽然,靠在井边的草丛中,有一处暗黄绿色的小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