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这样!公主是被冤枉的!”知意大惊失色,急忙扑到殷茵身前。
然而,嬷嬷们哪会理会她,一把将知意扯开。
知意摔倒在地,又连滚带爬地爬到太子身前祈求,“太子殿下,公主是清白的,真的是奴婢的过错,要惩罚就罚奴婢吧!”
殷茵拼命挣扎,拉扯间,一张红色符纸从她层层叠叠的裙摆间脱落,飘落在地。
一名嬷嬷迅速捡起,交给了近前的五皇子。
五皇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狂喜之色,大声道:“皇祖母,母后,你们瞧这可是那枚厌胜咒的母符?怪不得本殿在驿站什么也没搜到,原来竟被她贴身藏着!”
殷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绯红绫罗裙,缓缓抬头,愕然地看向太子,“连你也是算计我的其中一环?”
太子面色骤变,这身衣裙制成之后便一直存放于东宫之中,今日才取出穿在她的身上。
此刻厌胜咒母符藏于衣裙之内,便更加说明此事与她无关,背后陷害之人能将手伸入东宫地,屈指可数。
太子缓缓转头,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定格在端坐在大殿之上的章皇后身上。
他心底其实很清楚,无论是赵清欢的栽赃,还是这厌胜咒的陷害,都是在母后授意之下才发生的。
但同时他又不愿相信,母后因为厌恶一个人竟能如此不择手段,阴险地让他感觉到陌生,不寒而栗。
太子浑身紧绷,呼吸加重,“母后!”
“这身衣裙,是今日经儿臣之手送于公主。事发之后她分明有机会毁掉符咒,却偏偏留在此刻被当众揭穿是为何?”
“倘若此事非她所为,这厌胜咒……是否也可视为儿臣故意栽赃于她?”
章皇后听闻太子所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先前没有当场揭露母符,就是怕做得太刻意,引人话柄。未料驿站内竟搜出了男子手帕,姜太后为皇家颜面驱散众人,母符此时再被发现,效果大减。
更气人的是,太子还想把事往自己身上揽,他真以为太子之位来得容易?
章皇后胸口剧烈起伏,眯起双眼,厉声道:“太子,本宫看你是被这瑶光公主迷了心智,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你身为储君,不思为皇室威严着想,反倒处处为这嫌疑之人狡辩,成何体统!”
章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太子,那尖锐的指甲好似要戳破空气,也仿佛要借此来威慑住太子。
“太子殿下,您就别为她辩解了。证据就摆在眼前,您难道要睁眼说瞎话吗?”五皇子扬了扬手中的那方帕子,提醒着太子即便咒符是假,这手帕他又能容忍得下吗?
太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不说太子,姜太后看着那手帕心中也是一阵反感。
原本她是因着肖谨行参与其中,也想为其主持公道。
心底想着符咒是被冤枉,手帕兴许亦是,未料她竟亲口承认,还编出如此蹩脚借口。
如此德行有失,实在不配为皇家儿妇。
姜太后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厌烦,意兴阑珊地起身,缓缓说道:“哀家今日也累了,你们自行处置吧。”说罢,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台阶。
迎面,太后瞧见那被嬷嬷牢牢摁着,无法动弹的女子。一张我见犹怜的漂亮脸蛋上,泪盈于睫,满是无助地望着她。
姜太后终究是没能狠下心,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皇后,“她既未嫁入东宫,便还算不得我肖家之人,皇后小惩以戒即可,切莫出什么意外,给陛下惹来一身麻烦,于国于家皆无益处。”
皇后一听,心中顿时明白太后这是不愿再插手此事,赶忙起身恭敬地应道:“是,太后教诲,儿媳铭记于心。”
待太后离去,殿中大门关上,再无外人,章皇后立刻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眼中的恶毒之意。
“上拶刑。”
随着她一声令下,身形粗壮的嬷嬷立刻上前施行。
“公主!”
知意企图阻拦,却被皇后的婢女桑岐、桑枝迅速摁住。
太子眼睁睁地看到那拶子一点点套上她纤细的手指,逐渐收紧,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殷茵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太子的心。
“母后……”
太子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他不忍道:“此事尚有疑点,儿臣恳请您住手!待肃国公回来再行定夺。”
“太子,你真的太让本宫失望了,为了一个外人再三忤逆你的母亲,这东宫你莫不是住得腻了?”章皇后满脸怒容地呵斥,积攒了多日的不满,此刻一股脑的抛泄出去!
太子神色一僵。
什么时候,储君之位谁人能坐,竟是后宫说的算了?
他愕然地盯着上位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敢置信这话会出自他的母后口中。
“五皇儿,让太子好好听听,这贱人私藏的到底是哪个野男人的手帕!”章皇后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是,母后。”
五皇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走回殷茵的面前,轻声问道:“瑶光公主,你便承认了吧,那手帕是肃国公的不是?”
太子心头一震,倏地看向殷茵,目光紧紧地锁定她的眼睛。
五皇子隔着手帕抬起殷茵的下巴,嗤笑道:“本殿今日可是瞧见了,他手中有一张纹路相似的,你嘴硬扛着又有何用,待他回来一认,所有谎言不攻自破。”
殷茵激烈喘息,“这是诬陷,你们……不过是想折磨我,无论说什么,都,都改变不了结果……”
五皇子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即咬牙使劲发力。
大殿之上顿时回荡着凄厉的惨叫,知意拼了命地挣扎,除了挨了几巴掌,什么也做不了。
太子紧紧攥着拳头,两条腿仿佛踩进了了泥泞的沼泽,无力拔出。章皇后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
“你若老实交代,也不必受这等苦楚!瞧瞧这漂亮的手指,若是夹断了多可惜?”
殷茵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待劲儿头缓下来,她咬牙看向五皇子,“只是如此吗?断几根手指算什么本事,有种你们杀了我啊……”
“与你们……这些肮脏之物,同呼吸一片空气,我,我恶心的想吐……”
“放肆!”五皇子脸色一黑,‘啪’地甩过去一巴掌。
殷茵的脸被打偏向一侧,正好与太子复杂的目光相对。
那满眼迟疑,实则无能为力的窝囊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