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言想到王世安刚刚的话,还有他看到的老黄和林楠笙拿着的冲锋枪,认为林芊卉的怀疑可能是正确的。“你立刻打电话通知阿木撤离,我去找王志被关押的地点。”
“不行,你不能去,一旦你和这些牵扯到一起,陈默群很快就会察觉到的,我的任务本来就是掩护你,我看到他们离开的方向了,我去找,你继续和王世安喝酒,相信我,我会完成任务的。”
林芊卉出了办公楼,就看到老黄拿着包子从车上下来,看着那个包装袋上的名字,林芊卉也有了查找的方向。
“林秘书,你这是去哪?站长让我告诉你,他出外勤了,有人找他就做好记录。”
“好,我知道了,我让小王帮我看一会,我去买点东西。”
林芊卉走到拐角处进入空间,做好伪装便快速向着街边走去,找到一处电话亭,联系了阿木,“老板,我们的货出了问题,我得去找货了,你那里买主可能会去讨债,你也快躲躲吧,在街角处我给你准备了一辆车,你做好后续处理工作。”
电话挂断后,林芊卉向着包子铺赶去,看着街角的大通旅社,她认真观察着,在看到大通旅社四层所有房间的窗户都被遮掩的严严实实后,林芊卉确认了王志就在这里。
她去了大通旅社挨着的那栋房顶,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大通旅社,直到看到陈默群和林楠笙带着一伙人从后门这里离开,她才快速的在楼顶冲刺着跳到了大通旅社的楼顶。
接着用绳子绑着自己随意挑了一间房间破窗而入,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动了走廊和房间里的特务,走廊里的特务,开始搜查每个房间,而屋子里的特务将王志团团围住警惕的看向房门。
林芊卉在听到脚步声后,立刻将手雷扔了出去,听到特务们的惨叫声,立刻开枪,将这些特务击毙。
很快走廊里一片安静,屋里保护王志的特务,悄悄的打开房门向外观看,这让林芊卉也确认了王志的所在,然而屋子里的特务也感觉到了危机,他们拿着冲锋枪向着走廊扫射,林芊卉在看到枪口后,便立刻躲进就近的房间。
她看了看手表,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那除掉王志就更不可能了。
趁特务们更换弹夹的功夫,林芊卉再次出击,拿出空间的冲锋枪射击,很快这两人也被击毙,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屋里唯一活着的特务,紧张的流着汗,他将枪口对准房门,等待着即将闯进来的人。
林芊卉拿着冲锋枪向着房门扫射,子弹穿透了门板,这个特务被子弹击中倒地,林芊卉踢开房门,看着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王志,立刻开枪将他击毙。
陈默群和林楠笙在听到大通旅社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后,立刻调转车头,返回大通旅社,等他们跑进大通旅社时,林芊卉正混在仓皇逃跑的人群之中向外跑去,和进来的陈默群、林楠笙交错而过。
“是硝烟味!”林楠笙忽然惊呼出声。接着两人停住了脚步,看向人群。
陈默群举起手枪喊道“所有人立刻趴下,否则我就开枪了。”就在这时林楠笙却注意到有东西滚落在脚边,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他立刻挡住自己的眼睛,随着闪光弹的爆响声后,便是一阵刺眼的光,等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看清楚时,林芊卉早已经离开了。
新元书店,陈默群在出发时就已经通知了淞沪警备司令部的人前去将书店包围了。
阿木在接到电话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书店,因为他不久前才通知了渔夫前来接头,而渔夫这时已经出发了,他将清代绣画像售罄的告示牌挂在店外,作为警示后,又看看周围没有异常,才进入书店从后门离开。
阿木离开后不久,书店就被包围了,警备司令部的人并没有进去,他们在等着陈默群的到来。
渔夫在看到阿木的告示牌后,丝毫没有停顿的向前边走去,离开周围人的视线后,他躲在墙角处观察着书店周围的人,确认书店暴露后,他立刻离开了。
陈默群和林楠笙在确认王志已经死了后,才向着书店赶去,在知道书店一直没有人进出,而警备司令部的人竟然没有派人进去查探,陈默群愤怒的推开他们,示意林楠笙进入查看。
林楠笙推开书店的门,便看到了门缝处的炸弹引线,他立刻喊道“趴下!”接着将身后的陈默群扑倒在地,两人灰头土脸的站起来。
看着被炸弹碎片伤到的人,陈默群狠狠地将手里的枪扔到了地上。
“林楠笙,开车,回站里。”陈默群坐在后座双目紧闭,平复自己的情绪。
林楠笙静静地开着车,不时余光扫视陈默群。
“你觉得我们的情报是哪方面泄露了?”陈默群思考着,同时也考验着林楠笙。
“是从站里,毕竟我们才将王志安顿好,唯一泄露的源头,便是我和老黄领取冲锋枪之后,而老黄随后返回站里,只要有心人要查探,还是能查出来的。”
两人回到军统站时,林芊卉也已经回去了,看到陈默群和林楠笙狼狈的样子,林芊卉打了水,浸湿毛巾交给两人擦脸。
“林秘书,把老黄叫来。”
老黄进了办公室后,林芊卉就退了出来。
陈默群将毛巾扔给林楠笙后,看向老黄,“你回来后,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我回来时正好碰到林秘书外出,”听到这话林楠笙急忙去看陈默群的神色,陈默群眉头紧皱,“她有没有和你打听什么事?”
“没有,林秘书只是说她要出去买东西。”
“老黄,你出去吧!”老黄离开后,陈默群看向林楠笙。
“你觉得林秘书可信吗?”
林楠笙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正常情况下,他认为,没有人是完全可信的,只是想到林芊卉,林楠笙还是辩解道“林秘书,并没有接触到任何情报。”
陈默群讽刺的看着林楠笙“因为她是你师姐,还是因为她是你喜欢的人。”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共党内线。”
“林楠笙!军统办案,什么时候证据成为必须的了。林楠笙,不要让我失望。”
林楠笙低头不语,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怀疑林芊卉会是共党。
“去将林秘书叫进来。”
林楠笙神色忐忑的将林芊卉叫进了办公室。
林芊卉进去后,静静站在那里等着陈默群的吩咐,陈默群将林芊卉的全身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走到林芊卉身边,闭上眼睛,在林芊卉的头上轻轻嗅着,他只闻到了淡淡的发香和药味,那是他从南京带回来的伤药的味道。
接着他又凑近了林芊卉的脖子处,闻了闻。
他抬头看了看林芊卉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的神情,又握住了林芊卉的手,将她的手抬起来,在她的手上触摸着,又凑上去闻了闻,没有闻到丝毫硝烟味,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林芊卉很紧张,不是担心暴露,而是因为陈默群带给她的压迫感,直到陈默群坐到凳子上,她才松了口气。
“林秘书,上班期间外出去哪里了?”
“我出去买了些零食,站长的领带还是去年买的,所以我又给您买了两条领带。”
“领带呢?”
“我这就去拿。”林芊卉将领带放下后,见陈默群没有任何吩咐,便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陈默群看了看林楠笙呆愣的样子,“知道为什么,林秘书对我的亲近没有任何抗拒吗?”
林楠笙嘴唇微张却又合上,没有说出一句话,他怕他的猜想是事实。
陈默群手指挑起领带,“我明确的告诉你,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而是因为,她是从军统培训班出来的,你应该听说过,培训班女学员的第一课便是色诱,林楠笙,她不是你能掌握的,她接触过方方面面的男人,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她轻轻松松就能玩弄于鼓掌之中。”
林楠笙对陈默群的话不置可否,在他看来不管林芊卉经历了什么,她仍然是自己在学校时认识的那个善良,真诚,有理想的爱国主义者。
他没有在这方面和陈默群争辩,这是对一位女性的侮辱,他岔开话题问道“林秘书的嫌疑已经解除了,那我们接下来从哪里着手调查?”
陈默群拿出王志的口供,命令手下人将王志供出来的人全部逮捕,但特务们都空手而归。
阿木在离开书店后,便与渔夫按照紧急联络方式接头,他将王志的情况说明后,渔夫便通知了王志知道的同志们撤离了,而阿木也因为完全暴露,被调离了上海。
陈默群在知道共党已经逃离后,将王志的口供用力的摔在了桌子上,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个地址,康可尔咖啡馆,王志曾无意中见到过自己认识的一个同志出现在康可尔咖啡馆。
“阿木是邮差的唯一联络人,如今阿木紧急撤离,而王志被杀的消息,他们应该还没有传送出去,邮差肯定想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他们的组织上也想要问明原由,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联系的。”
“林楠笙,你立刻去蹲守康可尔咖啡馆,这里可能也是共党的一个联络点。”
林楠笙领了照相机后,便去了康可尔咖啡馆。
渔夫在阿木离开后,便决定重新派人与邮差接头,王志是个老党员了,他认识的同志很多,所以联络人需要派个新面孔才行,他想到了朱怡贞。
林芊卉在看到康可尔咖啡馆接头的信息后,便去找了顾慎言,顾慎言叮嘱道“这次接头一定要小心点,陈默群连番失利,已经被彻底激怒了,他对内部人员的调查会更加严密,这次的事他不会轻易揭过的。”
“我会小心的,不过这次接头时间太紧了,我们不能再推迟几天吗?”
“不能推,组织上还不知道王志已经被除掉的事,他们一定会从各方面着手调查,如果被陈默群找到蛛丝马迹,会给组织带来更大的危害。”
知道无法取消这次接头后,林芊卉拿起顾慎言签了字的文件便准备离开了。
“你头上用的伤药是哪来?我觉得味道挺熟悉的。”顾慎言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林芊卉。
“是陈默群从南京回来时,给我的。”
“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这件事?”
林芊卉握紧手上的文件,“是我错了,我以后会事无巨细的汇报的。”
“陈默群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对你这般细致,我担心是不是你在他那里露出什么破绽了,他想利用你寻找契机。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便是,他对你起了兴致,那么接下来他会不会对你不自觉的放松警惕,这都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影响,而这只能你自己判断。”
“在我看来,陈默群对我示好,很可能只是为了让我帮他在军统高层做缓冲,他树敌太多,很多人恨不得将他拉下马,他需要有人帮他周旋,而我这个总站派过来的,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对你有利可图,那你就可以顺水推舟的向他靠拢,让他认为你和他是一伙的,这样他自然会对你放松警惕。”
林芊卉经过几个世界,也知道有些事不能用黑白来分明,但是为了信仰,为了未来,她觉得一切是值得的。
康可尔咖啡馆的街道上,林芊卉伪装成一个乞讨的老太太,不时和过路人乞讨,她眼神不经意间扫视着康可尔咖啡馆内桌上放着《吕西安·娄万》的女孩,那本书便是他们的接头信物。
林楠笙此时就在咖啡馆在拿着相机拍着每个进入康可尔咖啡馆的人,他也注意到了朱怡贞,认出了她就是那天晚上被抢了包的女孩。
直到过了接头时间,朱怡贞才拿着那本书走了出来,林芊卉凑上去乞讨,朱怡贞拿出纸币给林芊卉,林芊卉低声说道“明天下午三点,浙江路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