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刘和为秦炎举行了一场颇为盛大的饯行宴。
就连曹操,袁绍等西园八校尉都有列席,这让秦炎颇感意外。
互相通了姓名,众人就算相识,在刘和的主持下,酒宴正式开始。
丝竹琴瑟和鸣,舞姬身姿曼妙。
不时响起阵阵推杯换盏的寒暄。
一时间,场面十分热闹。
酒到酣时,不免谈论起朝堂政事。
于是宴会氛围骤然一变,倒成了一场对于十常侍等宦官的无情批判。
更有甚者,或许是压抑久了,借酒话高声喧哗,扬言今夜就要提剑入皇城,剑斩张让蹇硕之流。
众人闻言,只是一笑,像这般酒后的玩笑话,已然不是第一次听见。
“不知焱升如何看待张让蹇硕之流?”
秦炎本来吃瓜吃的正香,没有想到袁绍竟然起身离席,来到他的身前,悄声问道。
“天下苦十常侍久矣。”
秦炎叹息,“炎虽有心杀贼,奈何我仅是外州微末官员,本初出身名门,将来能够剪除宦官之祸,必定是兄。”
袁绍闻言十分欣喜,只觉得秦炎深得他心,若非他与刘虞此时尚算政治同盟,怕是也要亲自招揽一番。
“若有那一日,绍必定不负焱升厚望。”
袁绍喜形于色,他也已经知晓秦炎在幽州的事迹,想着日后依靠袁家的声望,对他施展助力,或许能将之纳入袁氏麾下。
秦炎送别袁绍,此后也就没有旁人走到近前与他交谈,倒也落的清闲。
于是也有时间观察起场中官员。
视线刚落到曹操桌上,迎面的曹操好似有所感应,也恰时抬头,与秦炎四目相对。
两人脸上都是挂着淡淡的笑意,遥相举盏,一饮而尽。
谁都没有察觉,两人眼中隐藏起来的浓浓忌惮之意。
“这曹孟德,果然是我未来争霸路上的一个强敌。”
秦炎心中有了判断,暗自警惕起来,本以为自己有后世的经验优势,直到最近几日,接连接触到卢植曹操等人,才发现古人也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简单。
酒宴行将结束之际,忽然有许多家丁急匆匆进入,接着便看到在场之中许多人面色一变,匆匆离席。
能让如此众多的朝堂文武都面色慌乱,必定是发生了大事。
秦炎按照记忆,忽然有了猜测。
天子病重!
此刻,就连刘和都神色紧张,来到秦炎身边告罪一声,躬身在前面引路,从后厅领着一身着华服的少年。
身形交错,华服少年朝秦炎点头致意,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径直离去。
场中只剩秦炎一人,他坐在桌案前暗自思忖。
那突然出现的少年究竟是谁?
能让刘和这位汉室宗亲都毕恭毕敬的,显然地位更胜于他,极有可能是哪位皇子。
于是乎,几乎瞬间,秦炎险些脱口而出。
皇子辩!
次日一早,秦炎站在雒阳城下,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沉寂的街道。
带着来时的随从,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雒阳皇城中的变故此时还不是他这等身份能够参与的,此时离开这巨大的权力斗争中心,未尝不是好事。
中平六年四月,天子刘宏病重。
十一日,帝崩。
十三日,皇子刘辩即皇帝位。
秦炎自然不清楚此时雒阳中的皇权更迭,此刻他正带领随从行走在山路之上。
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当即众人全都警惕起来。
早有斥候去而复还,向秦炎汇报所见。
“前方有一行人遭遇了山贼,山贼尚有二三十人,距离我等不足半里。”
秦炎眉毛一挑,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年代的山贼已经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剪径之事。
“此地已经临近幽州,竟然还有山贼作乱,诸君,随我剿灭之。”
语毕,秦炎就率先冲了出去,山路虽然有些崎岖,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也如履平地。
身后的随从也自觉分为两部,一部将那些文吏护在身后,一部跟随秦炎的步伐,快速朝打斗处奔去。
约莫片刻时间,秦炎已经来到近前,就见一群山贼打扮的凶人将客商打扮的几人围困其中。
在附近,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尸体,山贼客商两方都有,但看衣着,显然客商一方吃了大亏。
“蓟城秦炎,路见不平,特来相助诸位!”
随着一声呼啸,秦炎一跃也加入了战斗,在他身后,陆续有人跟进。
瞬间让几个被围困之人得到喘息,对秦炎露出感激的眼神。
“敢问壮士名讳?”
秦炎砍翻了两个山贼,跻身来到手持双戟的男子旁边,后背互相依靠,形成犄角之势。
“东莱太史子义,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太史慈!
秦炎心中一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在这荒郊野岭遇到这般猛人。
“我观子义兄武艺高强,要不是分心护住身后几人,怕是早已经解决了这些贼人。”
话音未落,一旁的那几个当事人也都出言赞同,言语中更是有几分惭愧。
有了秦炎等人的加入,太史慈也终于能够放开手脚,双戟舞动,好似两条蛟龙,每一击都掀起一道血花,接着便有一人倒下。
在场那些山贼又哪里是对手,转眼之间就已经被众人合力斩了十之七八。
剩下几人也不犹豫,当下弃了兵刃,跪地乞降。
自然有随从将几个蟊贼束缚,带到一旁审问。
“多谢秦兄相助,救我等性命。”
太史慈整理了一下衣着,随即带着惊魂未定的几名同伴朝秦炎躬身行礼。
早在那些随从加入战局的时候,太史慈就已经认识到,身后那些人都是军卒出身,冲在最前面的秦炎,应是某地的官员。
“蓟城秦炎?”
太史慈呢喃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惊喜的再次询问,“可是秦炎秦焱升当面?”
秦炎点头,难不成自己已经算是小有名气?
“正是在下,却不知子义兄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秦炎十分好奇,看太史慈的打扮,似乎是在刻意隐藏身份。
“某在本郡,本是奏曹史,上官不睦,互有嫌隙,某在雒阳为使,帮助了郡守,也因此得罪了州牧,唯恐祸及家人,这才想要北上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