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是天灾人祸,安楠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在事情发生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京城现如今简直成了人间地狱,房屋倒塌了十之七八,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在许多废墟上都能看见许多人惨不忍睹的尸体,但更多的是被埋在倒塌的房屋下来不及逃生的人。
这种大型的自然灾害,即使是在救援力度比较高的现代都没办法挽救每一个人,更何况是在落后的古代?
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的人,除了幸存下来的家属会自发地搜救,官府是无能为力的,他们更多的是开始维持灾后秩序,免得流离失所的百姓做出烧杀抢掠等事来。
地震的中心是在京城,即使是皇宫也无法避免的,倒塌的宫殿压死了不少宫女太监,甚至连一些妃嫔来不及逃生,也被压在下面了,而皇帝皇后和太后倒是在忠仆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只是惊惶不已。
太后年纪大了,又受了这一场惊吓,立马就惊吓过度病了。
而皇帝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成功逃生而高兴,就得开始为地震之后怎么安抚百姓、维持稳定而头疼,通常发生了地动,不管是百姓还是百官,都会认为是皇帝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惹得老天爷发了怒,才会降下这样的惩罚。
所以地动发生之后,皇帝还得降下罪已诏,向天下人自省以及检讨自己的罪过。
皇帝虽然内心惴惴不安,但到底是个脑子还清醒的人,立马让幸存下来的护卫行动起来,首先当然得维持好皇宫内的平稳,然后皇帝才有精力把大臣叫进宫来商议该怎么帮。
但是地震是发生在半夜的时候,大家都正躺在床上睡觉呢,所以是触不及防的,许多人还没从梦中醒来直接就见了阎王,不少大臣也是,所以皇帝连臣子都召集不齐。
不过这些都是统治者需要发愁的问题,安楠只需要尽力去救人,然后保证自家人的安全、粮食和饮水就行了。
这段时间肯定会比较乱,有些不轨之徒会趁着这时候发天灾、死人财,跑到别人家里去偷去抢。
安楠忙碌了一早上,才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去,即使是身体以及精神都无比强大的她,都感觉到了精疲力尽,不过这也是值得的,这一早上她从阎王手中就抢回了三十多条人命。
“王妃,奴婢打水给你洗洗手和脸吧。”仆妇看到安楠脏兮兮的脸以及混着泥土和血污的双手,震惊了一下,便询问道。
安楠点了点头,说:“好。”
洗干净了脸和手,又喝了好几杯水,安楠这才缓过气来,精神了不少。
吃过午饭之后,她便对安然无恙的几个仆从道:“这段日子京城会比较乱,我们尽量不要外出,轮流守护好家里,不让陌生人进来。”
几个人忐忑着应答下来,他们不用想都知道外面是什么境况,肯定很凄惨,说是人间地狱都不为过,他们现在都能听到外面哀嚎哭喊声,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以及泥土味。
“咱们家里的粮食和院子里的一口井也要注意保护好,这段日子京城的粮食肯定很缺。”安楠又提醒道。
幸好她府中管家喜欢囤积米粮,所以这顿时间省着点吃,倒是可以渡过这段缺粮期,而她当初为了方便自己养花,特意选了有水井的房子,所以饮水问题并不需要担心。
安置好家中的事务之后,安楠又出去帮着搜救了不少人。
京城的建设毁于一旦,皇帝在缓过劲之后终于从外地调配人员、粮食回来缓解京城的窘状,确保幸存下来的百姓能活下来。
毕竟要是京城成了空城,那皇帝大概也坐不稳皇位了。
安楠在外面忙活了两天之后,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这个身体似乎还有亲人?于是她又回了一趟安家,安家人倒是命大,安父安母和安书都活着,只是安书的腿被砸断了,又怕地震会再来,也不敢回未塌的屋子养伤,只敢在屋外平坦的院子盖了帐篷躺着哀嚎,安母则心疼得不行地哄着他,安父被皇帝召进宫里商议救灾事务去了。
安家的房屋也倒塌了一大半,但剩下的屋子也足够幸存下来的人挤一挤了。
“安楠你回来了?你弟弟被砸伤了腿,可怜的,连骨头都露出来了,你能不能帮忙找找郎中?对了,药材、药材咱们家的也全都被埋在屋子下了……你得帮帮你弟弟啊!”安母看见安楠来了,拉着她的手就一顿哭诉。
她此时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身上穿的衣裳不太合身,应该是哪个丫鬟或者婆子穿的,要是在平时,这样的衣裳她连看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眼,但现在她却不得不穿在身上,因为地震发生时她只穿着寝衣,逃生时慌得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穿外衣?所以这件衣裳还是仆妇的。
安楠进了低矮的帐篷,看到自己那个娇生惯养的弟弟脸色苍白地躺在铺着一层木板的地上,两只腿血肉模糊,裤腿上还是一片血污,伤口红肿着,已经隐隐有发臭的迹象了。
“你们居然没有帮他清理伤口?!”安楠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们又不是郎中,哪里敢碰他的伤腿,万一不会处理反而让他伤得更重了怎么办?”安母抹了抹泪,不悦地说道,觉得安楠的话像在指责自己,便拧着眉回答道。
“就算不会处理,那也应该帮他擦干净伤口的血污吧?这是外伤,处理一下伤口,包扎一下就行了,现在还能到哪里去找郎中给他看?”安楠说着,过去凑近了看安书的伤口。
“你不是瑞王妃吗?难道瑞王府没有养着大夫?你随便找一个来给你弟弟看就是了!”安母说道。
“谁知道瑞王府的大夫还有没有活着?就算活着,人家也是顾着王府的人的。”安楠白了一眼说道。
然后吩咐一旁的丫鬟,道:“去烧一盆干净的开水端来,还找一些干净的布和一把锋利的刀子。”
“你想干什么?”安母惊怒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