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骋是被姜宁一个枕头砸出去的。
他可以当为了美色荒废朝政的君王,姜宁可不想当祸乱朝纲的妖妃。
温柔乡虽好,却也不能耽误了正事。
陆骋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向来克己自持,工作上的事从不懈怠,哪怕之前在江城,该做的事也半点没有落下过。
陆骋刚走几分钟,姜宁就忍不住去拿手机,想给他发消息。
捧起手机那一刻,指间一抹璀璨光华吸引了视线。
在她右手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钻戒闪闪发亮。
戒托加钻石,极简的款式。
不同角度的切割面折射出令人惊叹的火彩和闪耀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视线。
姜宁分不清几克拉,反正就是大,几乎跟她的无名指差不多宽。
昨天才跟安歌说戒指的事,想不到今天就有了。
姜宁对着手背拍了个照发给陆骋:好看吗?
陆骋秒回:手好看,戒指差点儿意思,下回买个更大的。
姜宁忍不住乐:就这个,掉地上都没人捡,知道为什么吗?
陆骋秒懂:以为是假的。
姜宁: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陆骋:我就喜欢你!
短短五个字,如同春风拂过姜宁心头,轻轻的,若有似无的撩拨着心弦。
姜宁心疼陆骋,没再回消息,让他在车上休息一下。
天还没亮,心里有了牵挂和惦记,姜宁没了睡意,披着外套起来修复漆盘。
一晃到了上午十点,陆骋在北城落地,第一时间跟她报平安。
他发过来一条视频。
大雪纷飞的城市,银装素裹的背景里,高大挺拔的男人难得穿得臃肿,几乎看不清绒帽下的脸。
镜头一转,照向地面,洁白的雪地上,画着一颗不太对称的心,心里四个字母:Lc和JN。
姜宁满眼笑意,手上打字:幼稚!
陆骋回:喜欢吗?
姜宁飞快打出一个‘不’字,手悬在发送键上顿住,几秒又默默删掉。
姜宁:等你回来。
短短四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陆骋归心似箭,坐上车,一秒切换到严肃认真的工作模式,“人到了吗?”
周扬从副驾驶转过来,“约的十一点,现在过去差不多。”
陆骋短暂思索后说:“先过去,等人到了咱们再上去。”
上赶着不是买卖,必要的时候也得适当给到对方一点压力。
公历新年的第一天,陆骋跨越数千公里,开启新一年的第一战。
姜宁一整天没出门,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工作台,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完成了九龙漆盘的所有修复工作。
她对着盘子拍了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视频发给安歌。
五分钟后,安歌回消息:你就是我的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姜宁那双手简直就是为了漆器而生的,完全看不出修复痕迹。
姜宁:你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不管是过来拿还是送过去,都行。
安歌这会儿正跟家人在外面吃饭,位置离姜宁家不远,也就没跟她客气,直接把定位发了过来。
安歌:到了打电话,我出来拿。
晚上气温只有个位数,哈口气全是蒸腾的白雾。
姜宁裹了件羊绒大衣,围了条正红色的宽围巾,把九龙漆盘放进密码箱,走路去安歌吃饭的地方。
两人在餐厅门口碰头,安歌喝了点酒,双颊酡红,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塞到姜宁包里。
姜宁喜笑颜开,“谢谢老板!”
安歌搂她细腰,呼吸间酒气浓郁,“辛苦了。今天家庭聚餐,叫你去不合适,改天请你吃大餐。”
姜宁,“那可说好了,我等着啊。”
安歌拎着密码箱走进餐厅,回身冲她摆手。
大街上节日气氛浓厚,到处都在播放喜庆的音乐。
目之所及,除了红还是红,霓虹璀璨,流光溢彩,人们喜气洋洋,笑脸盈盈,姜宁沿街漫步,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
还没吃晚饭,她走进一家拉面馆,点了招牌套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大过节的,基本上都去吃大餐了,拉面馆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食客。
最里边角落里坐着个带孩子的女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孩子哭闹得厉害,腰硬挺着往后弓起,套在厚衣服下的小手胡乱挥舞,脚也跟着在蹬。
瞧着不足一岁的小宝宝,哭起来倒是声势浩大,偌大一间拉面馆里全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女人左手搂着孩子,右手照常吃面。
老板娘给姜宁端面过来,拿着空托盘回后厨时路过女人身边,热心询问,“娃娃饿了吧?要不要喂口奶?”
她指着后厨方向,“我那儿有个小房间,有椅子,你可以坐着喂。”
女人抬头看她,把面吸进嘴里,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老板娘被吓了一跳,拿着托盘走开,忍不住嘀咕,“吓死个人了,不会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吧……”
姜宁一开始并没在意,听到老板娘这话,才开始仔细打量女人。
不看还好,一看好像真的有问题。
女人里面穿着丝质睡衣,从光泽度来看,是上好的料子,价格不便宜。
外面穿着黑色羽绒服,细看之下有点像男款。
睡裤之下没穿袜子,踩着一双酒店用的一次性白拖鞋。
这个搭配,怎么看怎么怪异。
女人的状态更是让人不安。
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还冒着热气的面,挑起来就往嘴里塞,前面的还没咽,后面的又塞进来了,两边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一样。
孩子闹得那么厉害也不知道哄一哄,呆滞,麻木,视若无睹。
近几年,产后抑郁的新闻屡见不鲜,姜宁不放心,悄悄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虽然有可能是她多想,人家其实一点事儿没有。
但是多管闲事也比真出事再来后悔好。
电话接通,她在这边一说特征,警方马上询问具体地址,说女人的家人已经报了失踪,正在到处找人。
姜宁说了地址,十来分钟后警察赶到。
女人反应剧烈,吓得蹲在桌子下面不肯出来,双手死死抱着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警察是来抢她孩子的。
其中一个警察走向姜宁,对她进行例行询问,“是你报的警吗?”
姜宁点头,看向里端混乱的场面。
怕伤到孩子,一个警察先把孩子给抢了过去,抱上警车。
女人的哭声从惊恐变成了绝望。
几个警察合力把她拉出来,路过姜宁身边时,她突然挣扎着想要冲过来,面容狰狞,目眦具裂。
“是你报的警?你跟孟清月是一伙的,你帮着孟清月来抢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