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把人留下,沈清晚又询问了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他说是想他爹了,还有就是他堂哥说他是废物,他心中不忿,所以想要跟着他爹一起去打仗,向别人证明他不是废物,
他自幼便习武,虽然武学天赋不高,但是身手勉强也算可以,要不然也不会一路平安抵达肃州,只是他从未出过远门,再加上家里一直将他保护的很好,所以有些不谙世事,
镇远将军只有他这一根独苗,所以打小便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孟行舟虽然不知人心险恶,却有一颗赤子之心,心性良善,他见不得那些百姓受苦,更是容易心软,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身上的银子都散了出去,
孟行舟没有干过粗活,铺子里的那些活计他着实干不来,陆有福见他笨手笨脚的,索性让他去帮忙装粮食了,好在那活不算难,孟行舟看了一会就学会了,
沈清晚见他总算安静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金芊芊一大早就来拉粮食了,沈清晚让她们将院子里提前准备好的五百石粮食拉走,那么多的粮食,拉了足足二十多车才拉完,这么多的粮食,足够金家施粥两三个月了,
其实金芊芊若是当真不在施粥,她也是会想办法帮一帮城外的流民的,比起城内的流民,那些连两文钱入城费都交不起的流民更需要救济,
如今有了金芊芊出面,她倒是不必操心城外的流民了,
沈清晚这次在铺子里一呆就是三天,白天在铺子里帮忙,晚上便带着孟行舟那小子去客栈住下,沈清晚觉得老是住客栈也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她还需要一个大一些的库房来放粮食,
沈清晚想着反正自己如今也不缺银子,索性便将铺子旁边的一处两进的大院子给买下了,院子虽然是两进的,但是房间比较多,足有六个房间,而且还有两处大库房,用来屯放粮食最是合适不过,
她和孟行舟这下也有了住处,陆有福他们几个刚好那边住不下,可以过来这边一个,
院子和铺子只隔了十几米远,运送粮食倒是十分方便,
等了几日,万通钱庄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白二爷答应了帮她调粮一事,但是白二爷也说了如今运输困难,只怕粮食会被半路截胡,尤其是往肃州这边的粮食,最是艰难,
沈清晚想到自己的空间,怕是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自去运输更安全的了,打定主意,沈清晚又给白二爷写了回信,
白二爷如今在雍州,雍州在东边,过了雍州再往东便是京都了,雍州临近运河,所以码头较多,各地的商船也都通往那里,所以白二爷要是想要调粮,雍州倒是个好地方,
沈清晚和白二爷说了让他只管调粮,越多越好,半个月后自己会亲自去取粮食,
这次沈清晚交过去的不仅有信,还有一万两的银票,算是定金,她和白二爷虽然关系不错,但是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她若是不给定金,白二爷或许也会帮她调粮,但是却并不会给她调来太多,因为她的身份毕竟是一个农妇,白二爷肯定也会担心弄来太多的粮食自己吃不下,
但是定金提前交出去,白二爷便会知道自己并不是在说笑,更是有能力吃下那些粮食,这样白二爷才敢敞开了给她调货,
万通钱庄收了那定金后虽然没有将定金交给白二爷,却是在信中说了已经收到了一万两定金的事,信是用信鸽传过去的,自然是不能带太多东西,只是一张精简后的纸条被塞进了信鸽脚上绑着的竹筒里,
信送出去后沈清晚便安心不少,这种时候,她觉得粮食还是多多益善的好,毕竟这灾荒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手里有粮心中才会不慌,
经过几天的熟悉,铺子里的生意基本安定了下来,虽然依旧每天都排起长龙,但是几人却不在手忙脚乱的了,
那些等着天下粮铺撑不下去的同行一时间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还真有人愿意干赔本买卖的?
如今这粮食的进价都二十多文了,但是他们竟然还是卖八文,这着实让人佩服,
因为天下粮铺的价格公道,肃州城如今到处都是称赞天下粮仓的,这消息传到肃州城知府赵卓那的时候,赵卓也是惊叹不已,本以为他们撑不了两日,毕竟如今到处都缺粮,却不想这一下便是四五日过去了,看那样子天下粮铺的粮食依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
赵卓让人打探了一番,最近半个月好像没有大批的粮食往城中运送,那天下粮铺的粮食是哪来的?
赵卓倒是不想追究那粮食的出处,他如今只想筹粮,战王命他十日内筹粮五万石,他着实是拿不出来了,
北地十万镇北军,一个人一天消耗两斤粮食,那十万大军一日便要消耗掉二十万斤粮食,也就是一千六百多石,这五万石粮食也只是够镇北军吃一个月的,
朝廷的粮饷一日不到,那十万镇北军便要靠肃州和兖州养着,但是一天一千多石粮食,他们是真的养不起啊,
次日一早,赵卓便邀请了整个肃州城的所有商贾和世家大族,当然,这些商贾都是在肃州城排得上名号的,
沈清晚的天下粮铺倒是没能排上号,除了天下粮铺,肃州城的那些粮食大户几乎都被请去了,
周家的家主和金员外也都过去了,因为今日去的都是男子,所以金芊芊一个姑娘家自然不能同去,但是金正阳却是跟着去了,
金正阳年纪虽小,但是却是家中嫡子,金员外出门在外经常会带着他一起,就是为了让他多听多看,毕竟以后金家的家业还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诸位想必应该也知道,今日本官召集大家前所为何事了吧?”
大家伙刚进入厅堂坐下,赵知府便直接开口了,
“北地战事吃紧,朝廷的粮饷迟迟送不过来,所以便只能从肃州和兖州先征集些粮草,若是往年,这五万石粮食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今年粮食减产,再加上战乱四起,朝廷多次征粮,以至于如今肃州百姓食不果腹,在拿不出一点粮食,
如今肃州到处都是流民,城多个家族都曾去城外施粥,金家至今都未停止施粥,此乃善举,更是为肃州城的大家世族起到了表率作用,
肃州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安定,靠的是镇北军在外的拼杀守护,我们无法在战场上躬先士卒,却能为北境的战事略尽绵薄之力,如今镇北军还在和北荣大战,但是粮草殆尽,身为肃州的一份子,若是我们都不能伸出援手,那镇北军要如何撑下去?这丈还怎么打?”
赵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到最后慷慨激昂,下面那些人听着自然也是有触动的,也有权衡利弊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今日进了这个门,他们都少不了要被剥一层皮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