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雪柳眉一蹙,寒声喝道:“我们先退出去,想办法再寻良机杀进来!”赵磊等人即刻响应,身形如电,眨眼间便撤到了书房外面。冷风呼啸着灌进衣领,带着丝丝冰碴,好似要把人骨髓都冻住。四周暗影幢幢,像是潜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恶兽。
稍作合计,青松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提议:“小姐,把抓到的那几个小喽啰推到前面,让他们给我挡挡箭牌、探探路。”苏倾雪美目微闪,略一思忖,轻轻点头。众人押着哆哆嗦嗦的凌云阁小喽啰,脚步轻悄,再度逼近凌云阁。
眼见大门在望,苏倾雪抬腿欲进,赵磊猛地伸手,如铁钳般扣住她皓腕,急切低语:“小姐,您且在此稍候,等我们发出信号,您再踏入。”苏倾雪面露不忍,贝齿轻咬朱唇:“我怎能眼睁睁瞧着你们以身涉险?”青竹立马抱拳,朗声道:“小姐,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何来冒险一说。”苏倾雪仍满心愧疚,眼中雾气氤氲:“若不是我执意留你们,你们怎会背叛凌云阁,又怎会被他们一路追杀。”小石头咧嘴一笑,挠挠头劝解:“小姐,咱可从没怪过您,这都是大家伙心甘情愿的抉择。”
最终,青松、青竹、雅琴、小荷、韵棋留下护着苏倾雪,赵磊带着其余几人,押着小喽啰踏入凌云阁。前脚刚跨过门槛,“哐当”一声,厚重铁门轰然紧闭,震落些许陈年积灰。
大厅之中,身着艳丽红裙的如烟恰似一朵怒放的罂粟,她手持团扇,轻轻摇曳,每一次扇动,都带出一抹馥郁香风。此刻,她朱唇轻勾,笑意盈盈:“赵磊,你们可算回来了,阁主早料到你们会回来,特意备下一份大礼。”言罢,玉手连拍两下,清脆声响回荡在空旷大厅。十几个身材魁梧、肌肉贲张的大汉好似从黑暗中钻出的猛兽,周身散发着浓烈煞气,双方瞬间短兵相接,拳风呼啸、剑影交错,杀得难解难分。
苏倾雪仰头望向铅灰色的天色,沉声道:“雅琴,你轻功卓绝,同青松寻个高处,把里头情形瞧仔细咯。”雅琴抱拳领命,与青松身形一展,仿若两只黑色飞燕,眨眼没入黑暗。苏倾雪又看向青竹:“青竹,你精通机关术,偕小荷去把周边暗藏的机关给我毁了。”青竹二人也即刻动身,身影悄然隐入墙边暗影。
然而,等了半晌,依旧不见赵磊他们发出信号,苏倾雪心急如焚,来回踱步,脚下青砖被踩得“咯咯”作响。另一边,雅琴与青松刚摸到一处阁楼,就被隐匿的凌云阁暗哨察觉。雅琴反应疾如闪电,素手一翻,掏出薛二爷爷特制的毒药,朝着敌人奋力撒出。那毒药粉末好似细密的灰雾,借着风势,瞬间将几个守卫笼罩其中。几人刚一张嘴,刺鼻气味便直灌咽喉,瞬间喉咙似被火灼,双手捂着脖子,咳得满脸通红,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雅琴和青松趁机矮身一闪,躲进旁边堆放杂物的暗影里。
“别放走他俩!”有守卫强撑着呼喊,可毒性发作,声音虚弱得如同破风箱。雅琴和青松寻到一处视野极佳的阁楼高处,悄悄探出头来。只见大厅内,赵磊浑身内力澎湃,拳风呼啸,每一拳轰出,都裹挟着仿若实质的气浪,独自硬抗好几个壮汉;小石头身形灵动,好似鬼魅穿梭在人群缝隙,瞅准时机,手中匕首寒光一闪,便是致命一击;其余几人也相互依靠,背靠着背,苦苦抵御潮水般的攻势。只是敌方人多势众,己方渐落下风,压根腾不出手放信号。
雅琴心急似火,悄声对青松说:“这般下去不行,得给他们寻个转机。”青松目光如炬,一扫之下,瞧见阁楼角落里摆放的几大桶灯油,灵机一动:“放火!”二人配合默契,悄然挪到桶边,合力推倒灯油桶。“哗啦”一声,灯油倾泻一地,火星溅落,“噌”地一下,火苗蹿起,浓烟滚滚翻腾,眨眼间便将大厅吞噬大半。厅内众人被浓烟呛得涕泪横流,攻势缓了下来。赵磊瞅准这稍纵即逝的间隙,猛地发力,大喝一声,击退身前敌人,终于摸出信号弹,奋力朝空中发射。
苏倾雪瞧见那刺目信号,毫不犹豫,拔剑高呼:“走,进去帮他们!”率先朝凌云阁大门冲去,韵棋、青竹、小荷紧跟其后。刚冲进大门,一阵刀光剑影便裹挟着凛冽寒风迎面袭来,苏倾雪手中霜华剑寒光爆绽,“叮叮当当”几下,将来招尽数挡开。众人瞬间陷入生死恶斗,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混战间,苏倾雪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惹眼的红色在浓烟里晃动。她定睛一看,正是如烟!这女人猫着腰,脚步慌乱,妄图趁乱溜走。苏倾雪怒喝一声,声若洪钟:“想跑?”身形仿若离弦之箭,直追而去。如烟听得喝声,吓得花容失色,脚下步子愈发凌乱,手中团扇也不要了,随手一扔,只顾拼命逃窜。雅琴见状,从侧面飞速包抄,几个起落,截断如烟退路。如烟被逼入死角,又惊又惧,却还逞强扬着下巴:“苏倾雪,你别逼人太甚!”苏倾雪剑尖抵住她咽喉,冷笑道:“如今你已无路可走,乖乖束手就擒,我许你一条生路。”如烟咬牙切齿,眼中恨意与不甘交织,正欲拼死反抗,青竹一个箭步上前,精准点中她穴道,如烟瞬间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地瞪着苏倾雪。
苏倾雪收剑入鞘,居高临下地看着如烟,缓声道:“如烟,你为凌云阁卖命至今,所得几何?如今他们大势已去,你又能落个什么好下场?跟着我,我给你锦绣前程,让你畅快施展身手,不必再提心吊胆。”如烟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我凭什么信你?”苏倾雪微微仰头,神色傲然:“我苏倾雪言出必行,孤身入这龙潭虎穴,便有能耐翻天覆地。今日收你,往后定护你周全,给你想要的风光,你若不信,大可试试。”如烟目光闪烁,权衡利弊许久,终是缓缓低下头:“好,我认你为主,若你负我,我定要你付出代价!”苏倾雪勾唇一笑:“有这心气儿,往后定不会亏待你。”
而后,苏倾雪环视一圈这处据点,对韵棋说道:“韵棋,我打算把这儿改造成我的势力据点,就叫‘雪霁阁’。往后,这儿便由你来掌舵。”韵棋面露难色,忙不迭摆手:“小姐,我资历尚浅,怕担不起这重任,管不好啊。”苏倾雪上前握住她双手,目光诚挚炽热:“韵棋,你心思缜密,又熟知城中诸事,我信你远胜他人。况且还有大家从旁帮衬,无需担忧。这是我给你的舞台,大胆去做。”韵棋感受到苏倾雪沉甸甸的信任,眼眶泛红,重重点头:“小姐既然如此看重我,我定鞠躬尽瘁,不负所托。”
处理完这些,苏倾雪站上高台,冷眼扫过那些被俘、受伤未死的凌云阁众人,高声道:“你们以往为凌云阁作恶多端,我本不该留你们性命。但今日,若愿改过自新,投身我这‘雪霁阁’,我既往不咎,还许你们安稳日子、光明前程,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众人面面相觑,犹豫再三,终是被苏倾雪气势所慑,齐声高呼:“愿追随姑娘!”苏倾雪微微颔首,吩咐下去,让众人先疗伤整顿。至此,雪霁阁的崭新篇章,在血火与誓言中,轰轰烈烈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