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婆。”
陆致弘上前一步,搂住谢咏沁的肩。
他盯着叶兰音,一双眼睛像阴冷的冷血动物。
“叶小姐,我老婆身体不好,今日情绪起伏太大,恕我们夫妻俩无法奉陪。”
叶兰音露出了然的神情,赶紧让开道路,让他们先过。
“没关系,请四太太注意身体,以后的时间还长。”
这是女儿对她的关心啊!
谢咏沁听了,险些又落下泪来。
看着陆致弘揽着谢咏沁离开的身影,叶兰音抿了抿唇,转头走出礼堂,去找谢睿轩。
她不忍心妈妈再在这种豺狼虎豹的枕边待着了,希望谢家能赶紧行动。
……
回到谢家专属的休息室,陆致弘心中又惊又疑。
看谢咏沁和叶兰音的样子,完全没有丝毫认识的可能性。
看样子,谢家人根本不知道她们是母女,更不知道当年是自己故意趁着谢咏沁生产后去做检查的时间,找了人来抱走孩子,谎称孩子发病去世,死了。
况且雇的人去时,孩子已经被抱走了,陆致弘心安理得,这件事就这么抛到了脑后。
现在阴差阳错,叶兰音直接出现在谢家,是他没想到的。
还好她化了浓妆,那张可能被谢家人发现端倪的脸也被牢牢遮住了。
“你别太伤心了,身体本来就不好。”
见谢咏沁一抽一抽哭得厉害,陆致弘只以为她在为谢蕊嘉伤心。
谢家人真够奇怪的,明明几房之间有着利益冲突,却都软弱地把好处拱手相让,来换取一家人其乐融融。
在陆致弘看来,只有权力和金钱是永恒的伙伴。
“致弘,我不太舒服。”
好说歹说,谢咏沁才止住了眼泪。
见她这副柔弱无力的样子,陆致弘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谢咏沁当了几十年米虫,估计脑袋里全是一些感性的情绪和买包购物。
她如果知道叶兰音是她和那个男人的孩子,不可能还能沉得住气。
“不舒服那就回家休息。”
陆致弘掏出手机,叫等在外面的保姆进来。
“送太太回家休息,如果你晚宴时还是不舒服,就别来了。”
“晚宴我怎么能不出席呢。”
谢咏沁知道陆致弘这么说,就是不让她参加晚宴的意思。
他向来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强势的话,偏偏她以前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种畸形的温柔里,没有发现。
“听话,你的身体最重要,晚宴都是些生意上的社交,你来了也觉得无聊。”
他柔声哄着谢咏沁,谢咏沁低着头,死死攥紧了手。
就是这样,陆致弘就是这么一步步的,让她沉醉在假象里,渐渐失去了主见、失去了对一切的掌控。
她才是谢家的四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四房却变成了陆致弘的掌中之物?
“好,都听你的。”
垂着头沉默了几秒,谢咏沁像平时一样笑着抬头,看向陆致弘的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信赖。
“那我就先回去了。”
“照顾好太太。”陆致弘沉声嘱咐保姆,就像一位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的好丈夫。
……
加长的劳斯莱斯驶入陆宅,谢咏沁盯着这栋被自己打造得温馨雅致的别墅,冷冷闭上了眼睛。
“太太,小姐回来了。”
刚踏入玄关,就有佣人过来通知。
“瑞淼回来了?”
看见玄关出一双沾满泥土的运动鞋,谢咏沁的眼神微微温和了一些。
她的女儿谢瑞淼,比叶兰音要小好几岁,是当年从江城回来后,过了好几年,她才封闭自己的内心,和陆致弘生下的孩子。
虽然讨厌陆致弘,可对谢瑞淼,谢咏沁还是有一颗慈母的爱心。
“这孩子,又去哪里工作了。”
看着那堆泥土,谢咏沁摇了摇头。
“她人呢?”
佣人端来花茶:“小姐上楼洗漱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小姐这次回来好像很疲倦,手上还有点皮外伤,但她不让我们给她处理,也不让叫医生来。”
“这怎么行?”
谢咏沁放下茶杯,起身朝二楼走去。
“她吃饭了吗?”
“没有,小姐说自己吃不下。”
“我上去看看。”
走上二楼,路过自己和陆致弘的主卧,谢咏沁抑制住眉心的厌恶,努力调整神情。
谁也不知道陆致弘会不会丧心病狂地在这个家安装隐形摄像头,她不敢松懈。
走到谢瑞淼的房门前,看着门上贴着的好多猫狗图案,谢咏沁微微笑了笑,抬手敲门。
“瑞淼,妈妈来了。”
话音未落,房门从里面打开。
女孩顶着半湿的短发,一张鹅蛋脸上有双英气的眉眼。
“妈妈。”
谢瑞淼无力地让开门前的路,显得无精打采。
“怎么了?工作出什么问题了吗?”
谢咏沁走进她的房间,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她和陆致弘生的孩子,居然不爱购物也不爱社交,只是喜欢一些猫猫狗狗的小动物。
谢瑞淼毕业后没有深造,而是选择了进入动物保护机构,常常奔波在不同的地区进行各种慈善活动。
今日谢蕊嘉葬礼,她也因为有个跨区的救助工作而没法参加。
“今天去救一个村被虐待的几十只小猫,结果被村民打了。”
谢瑞淼依偎在谢咏沁身旁,依赖地抱着她。
“妈妈,我没事,只是心里有点难过。”
谢咏沁摸了摸她柔滑的短发,心疼不已。
她的瑞淼是一个这么富有爱心的单纯孩子,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爸爸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妈,你怎么了?”
谢瑞淼见谢咏沁的神色突然变得悲哀,忍不住在她面前挥挥手。
“瑞淼,”谢咏沁正视着她,语气变得严肃,“妈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谢瑞淼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如果我和你爸爸离婚,你会怎么想?”
谢咏沁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这句话。
她心底压抑的感情需要释放。
谢瑞淼微微皱眉:“妈,你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爸对你不好?”
她神色突然变得十分紧张,谢咏沁觉得有些不对劲。
谢瑞淼毕竟也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就算是听到父母要离异,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我只是先问问你,”她抓紧谢瑞淼的手,“怎么这么紧张,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