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妍所料没错,这里面确实有问题。
附近村民为了挖金子,几乎把荒山给翻了一遍,山里的花草树木全都被连根挖起了。
村民见没金子可挖了,便失望回家,然而,这件事到这却没完。
这个时候,富商去报官了,说村民偷挖他的金山,让县令把村民抓了起来,逼着村民把金子交出来。
可是,挖到金子的村民就只有几个,他却要每家每户都上交金子。
我们交不出来,县令就把我们关进了大牢,县衙的牢房里都关满了村民,一间小小的牢房里挤着二三十个人,村民在牢里受了很多罪。
有些村民遭受不住了,便答应出去筹钱,然后他们被放出去后就砸锅卖铁凑钱交给县衙。
县令说,想要了解此事,每人得交一万。
有的家庭人多,一家十几口人,就得交十几万,这对原本就贫困的村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们根本交不起。
这时,富商站了出来说是可以给他们钱,购买他们的田地,解他们燃眉之急。那些卖了田地还不够交罚款的,还可以找他借钱。
他说他以后是要在这里安家的,他希望可以给大家一些帮助,和大家一起过好日子。
于是,很多村民都选择把田地卖给了他,并且找他借了钱。
富商说村民很难,他愿意给村民提供生计,他可以把之前从村民手中购买的田地租给村民,并且还可以让村民在他的茶山干活,以此抵消他们的欠债。
村民对富商很是感激,然而,他们给县衙交了很多罚款,不仅掏空了家底,还欠了很多债,现在连田地都没了,日子过得很艰难。
村民觉得这一切都是县令造成的,便去县衙闹,说他们根本就没挖到金子,根本不用交金子出来,也无须交罚款,他们让县令退他们罚款。
可县令不仅不退钱,还让用暴力手段把他们赶走了。
不少村民都受了伤。
有人提议去知府那告发县令,但他们又听说同一个地方的官员都会官官相护,他们怕知府压下此事,于是就决定到京城敲响鸣冤鼓,让京官来受理此事。
他们要进京告状的消息传到了县令耳中,县里抓了主事之人,将他们打得奄奄一息,并将他们看管了起来,不少人丧了命。
狗剩就是其中主事之一的儿子,他的父亲死在了县令手中,他便带着受害村民写下的血书和按下的手印进京告状。
县令为了阻止他进京,派人一路追杀他,他靠着伪装,靠着走山间小路,一路躲躲藏藏,总算是到了京城。
不过,进京需要路引,而他的路引早已被县令收走,所以,他进不了城,他看到城门口有人在施粥,本来是想要去要一碗粥喝的,可就在这时,粥棚乱了起来,很多喝了粥的人中毒了,他不敢要粥了,躲在人群中看事态的发展。
后来就跟着中毒的百姓一起进了城,进城后狗剩不敢敲鼓,也不敢报官,只能来赵清妍这里碰碰运气。
赵清妍出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她,但他想着她这么晚出门肯定有急事,不敢拦她,只能在清幽居附近等着她回来。
他见到赵清妍的马车回来后,就立马窜出去拦住,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赵清妍疑惑道:“富商没花一个铜板便收获了一座开垦好的荒山,还买到了村民的田地,也有了替自己干活的茶农。你们难道就没觉得这个富商有问题吗?”
狗剩的矛头是指向长明县令的,并没指向富商,所以,他难道没发现富商和县令的勾结吗?
坤王也道:“这个富商明显是有问题的,他跟这个县令勾结在一起,算计压榨百姓。”
他随即加重了语气,愤愤道:“若你所言属实,那么这个富商和县令的行径就太恶劣了。他们手段如此狠辣卑劣,犯下如此罪行,可以诛九族了。”
坤王不清楚别人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可若是由他处理这件事,他定要诛了那县令和富商的九族。
狗剩愣了片刻,他之前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有哪里不对,现在听了赵清妍和坤王的话,立马就明白是哪里有问题了。
他气哭了,他道:“所以,荒山挖出金子的事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对吗?他们就是故意算计我们,骗我们免费给他们干活,骗我们的田地,骗得我们家破人亡!”
赵清妍满脸同情地看着狗剩,如月也觉得他很可怜,不由将自己的手帕借给他擦眼泪。
狗剩接过了手帕,可他看着干净且做工精致的手帕,压根儿就不舍得用,他只是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
他对着赵清妍磕头道:“贵人,求您替我们村以及我们长明县的百姓做主!长明县有这样的富商,有这样的县令,百姓将苦不堪言,若无人替我们做主,我们都会被他们压榨死的。”
赵清妍和坤王相视一眼,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赵清妍道:“这是坤王,他既然已经知晓此事,定会派人查清楚的。”
赵清妍没有官职,这些事她不方便直接插手,坤王作为皇子,受百姓供养,他有权利也有义务替自家百姓声张正义。
不过,赵清妍可以间接插手。
她可以派人暗中调查此事,收集各种证据,然后交由官府处理。
坤王立马道:“这件事情本王既然已经知晓,肯定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安顿下来,如果查清你所言是真的,本王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狗剩此时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就贵气逼人的男子竟然是一个王爷。
如今有王爷出面处理此事,他们长明县百姓的冤屈一定可以洗刷,他们的日子又有盼头了。
他不停地磕头,不停地向赵清妍和坤王道谢,磕得额头都红了。
赵清妍立马让他起来,而后又向他了解了一些情况,这才让如月带他下去处理伤口,清理自己。
狗剩被如月带走后,赵清妍对坤王道:“狗剩暂时先由我照料,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