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码头。
罗家酒楼。
如果说,沙河酒楼是五星级大酒楼,罗家酒楼就是普通的酒楼,比一般的野店要强,码头上那么多苦力,基本上,都会绕着罗氏酒楼走,不会进来消费。
能够进来消费的多是船东,行商,至不济也是大户人家的管事,账房之类的存在。
酒楼有两层,坐落在码头一侧。
没有包房,不管底层还是二楼,都是如此,分别摆放着十几张桌子,坐在二楼唯一的好处就是视线没有遮掩,可以瞧见码头人来人往,如潮水来去。
二楼靠窗的位置上,一个行商模样的中年人独坐一桌。
桌子上摆着几碟菜,一壶酒,他自斟自饮,一脸享受。
二楼十几张桌子,饭点的缘故,一大半都坐着客人,外地人本地人都有,生意场上的事情多半是在酒桌上解决。
“可以确定,飞天鹞子来到了沙河镇!”
一张桌子上,某个家伙大声说道。
行商模样的中年人放下酒壶,回头望了那张桌子一眼,大圆桌上坐着七八人,酒局已经过了大半,此时正是闲话时间,貌似有两人起了争执。
“刘老爷,你这说法有些不妥!”
“绝对是山匪一窝蜂,飞天鹞子不过是独来独往的江洋大盗,孤身一人,怎能将三十几人全都杀掉?”
“想来也不成!”
坐在刘老爷对面的家伙摇头晃脑说道。
“呸!”
刘老爷大概是喝多了,也许是对面的人有求于他,他站起身,拍了拍桌子。
“老张,你对黑榜上的凶人一无所知啊!”
“那个,那个飞天鹞子能够上了郡城黑榜,多半是练气境的强者,和义堂的那些土鸡瓦狗,人数再多,几盏茶的功夫,也能够杀个精光……”
“一窝蜂?”
“山匪一窝蜂是不是真的存在……谁知道?”
刘老爷面红耳赤,大声说道。
“老刘,噤声!”
一旁,有人喝道。
“你喝多了!”
又有人拉住他。
姓刘的貌似酒醒了,他就坡下驴,坐了下来,干笑了两声,忙不迭地说道。
“今儿个开心,的确喝多了,是我多嘴了,胡说八道,诸位,对不住了,我可能要先告辞了……”
不一会,姓刘的便离开了。
等他走后,坐在他对面姓张的冷哼了一声。
“飞天鹞子!”
“在沙河镇,不管出啥事,都怪罪在飞天鹞子身上,依我看,这个飞天鹞子存不存在也是另说,和义堂三十几个好手,好几个武者,我不信一个飞天鹞子便能杀光他们!”
说罢,喝了一大口酒。
“老张,你也少说几句……”
周遭,有人劝道。
中年行商不再关注这边,他转头望向窗外,一艘黑船靠岸了,从船上走下来几个人。
中年行商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端着酒盅自斟自饮,嘴里嘟哝了两句。
“黑白双剑,寇瞎子,丁氏兄弟……”
“来了五个捉刀人,这些家伙,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
夜深沉。
风从巷子那头刮了过来,被两个护卫夹在中间的张云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鬼天气!”
他嘟哝了两句。
今天的酒宴,虽然被喝醉的刘老爷怼了两句,不过,却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为自家的织染生意找到了好几个客户,收了定金,看来,今年能够过一个肥年了。
突然间,前面的护卫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张云山不喜地说道。
说话间,护卫突然朝他倒了下来,他忙双手推着,没怎么受力的关系,对方旋转着贴着他身侧倒了下来,手中的灯笼甩了起来,同样跌落在地。
借着闪烁的灯笼光芒,他看得清楚。
自家护卫的喉咙那里多了一个洞,鲜血飞溅而出,那一幕让他毛骨悚然,全身发麻。
张着嘴,倒吸凉气,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一道人影闪过,疾风紧跟而来,在张云山的脖子那里吹过,沙沙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张云山瘫软在地,压倒在灯笼上面,巷子黑了下来。
“嘭!”
他听到了一声闷响。
这是另一个护卫倒地的声音。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被黑暗吞噬。
巷子口,一个中年行商走了出来,他伸手在脸上揉了揉,就像川剧变脸一样,瞬间就变了模样,变成了一个二十七八长着鹰钩鼻的年轻人。
“居然小瞧我飞天鹞子,你不死,谁死?”
“也不知道哪儿露了行藏,还是有五个捉刀人追到了这里,哎,有点耽误事!”
嘀咕了两句,飞天鹞子的身形骤然消失。
……
“可以了!”
鲍振威示意顾鹏停下来。
顾鹏收了横刀,调整呼吸。
“这门乱披风刀法你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就算是我,也不过是这个程度……”
“不过,这门刀法在磨皮境的时候也还适用,到了锻骨境,需得换一门刀法才行,所有的刀法都是如此,和实力境界需得契合才行,若是不契合,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等你煅骨的时候,我再给你一门刀法,现阶段,这个乱披风刀法够用了!”
鲍振威说道。
顾鹏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
突然间,鲍振威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没有和顾鹏寒暄,他如大鸟一般升腾而起,上了墙头,转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什么情况?
顾鹏上前一步,熄了火把。
随后,他也从院子内消失。
……
大青庄外,河滩上。
鲍振威回过头,肃然而立。
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鹰钩鼻,正是飞天鹞子。
“师兄。”
他朝鲍振威抱拳行礼,笑着说道。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师弟,飞天鹞子!”
鲍振威冷哼了一声。
“堂堂青山道院出身的弟子,竟然上了黑榜,成为了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
“师兄,你我几年没见,一见面就训斥师弟,不太好吧?”
飞天鹞子笑嘻嘻地说道。
“姚正道,你别忘了师父给你取的名字!”
鲍振威冷哼了两声。
“正道?”
姚正道冷哼了一声。
“我有我的正道,别人的正道,不屑为之,师兄你倒是遵循别人的正道了,结果呢?”
“修为大降,被发配到了这穷乡僻壤!”
“我遵循我的正道,至少过得恣意畅快!”
“好啦!”
鲍振威摆了摆手,打断了姚正道的话。
“多说无益,你来沙河镇作甚?”
“福田!”
“大青山中有福田,我便是为此而来……”
姚正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