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里出来,太子感动地看谢萦姝:“萦姝,我自己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但没料到你还对我有信心--”
“殿下,我是对你的善良有信心,我知道,你不会置百姓于不顾的--”谢萦姝笑笑:“您有仁心,便是力量之泉。”
太子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你和谢丞相都觉得我太过软弱,我总是怕,但你支持我,我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她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自在,没有搭话,走到院门口便道:“殿下,小女告辞!”
“萦姝--”太子叫了一声,突然有些伤感:“明日是她的七七之日,我想邀你一起去景山祭奠一番。”
她回头,怔了一下,敛眉问道:“对于楚霞,您是否有些后悔?”
后悔以往看不到她的真心,看不到她的追寻--
太子脸色变得沉痛,声音有些颤抖:“我只是很难过,非常难过,就好像有些什么东西随着她去了。”
谢萦姝叹了口气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太子抬头看她,身形僵了一下。
“殿下,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吧!”她道:“问问它,若是能再遇到楚霞,它会想要做些什么?”
说完,她转身走了,留下太子一脸茫然地站着。
能再遇到楚霞?
太子嘲讽地笑了一下,上穷碧落下黄泉,他要去哪里再遇到她?
第二天,谢萦姝并没有和太子一同去景山,楚霞活得好好的,她凑什么热闹?
她坐着马车,依然在城中奔走,为难民送医送药,特别是遇到可怜的死了父母的孤儿,她总是忍不住带上马车一起带回去.
转了一圈儿下来,绣坊里又多了3个孩子,黎锦云一边安置孩子们一边笑道:“你再出去几次,我这里可就装不下了。”
谢萦姝却噙着眼泪:“嫂嫂,灾民太多太可怜了,好不容易从水灾蝗灾中逃出命来,还是要忍饥挨饿、冻死饿死街头,只恨我手中钱财不多--”
她把手上所有的钱都买粮食买药了,但感觉还是杯水车薪。
黎锦云想了想,走进内室,抱着个盒子出来:“这是我平日积攒下来的钱和首饰,你拿去换了钱,救济难民吧!”
谢萦姝赶紧推辞:“不成,你还得留着钱防身。”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就是没了,要是能救得活几条性命,也算是我积善行德--”黎锦云笑笑:“你都能把所有的钱拿去救人,我为何又不可?”。
外边突然走进一个人,笑道:“大姐姐说得对,谢姐姐收下--”
黎婉茹把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道:“昨天听大姐说了两个孩子的事,我回去说给爹爹和娘亲听后,他们非常感动,直夸谢姐姐仗义仁心,爹叫娘把家中存下来的钱拿来了,我没有别的,只拿得出几件首饰一表心意。”
谢萦姝感动地看着黎家姐妹俩,点头道:“我定不负你们的心意。”
回府后,谢萦姝要李青书把家里公账上的钱财算一算,她想朝父亲建议,准备修粥棚、找房子,收留灾民。
俩人话还没有说完,周氏来了,一改往日笑盈盈的模样,沉着脸道:“大小姐,家中这月外边挂的账还没有结清,哪有钱做这些--”
谢萦姝笑了笑,她来得正好,便站起来行礼让座道:“夫人,我正在清算这个月的账单,发现有几笔账不对--”
“什么不对?”周氏先发制人:“你是在质疑我?”
“我不是在质疑您,我是害怕有人在骗我们--”她将几张单子放在了她面前,举重若轻地道:“这几家铺子的帐最多,为了谨慎,我去查了,却发现根本没有这几家铺子,夫人,请问您买的东西是否已经收到了,若是没有收到,便是被骗了,这就要去应天府报官,看谁胆子大过天,敢骗咱们府?”
她目光平和,却如同藏了针般刺得周氏浑身发紧发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这丫头识破了?
周氏支吾着道:“我也不太清楚,一会儿打发人去问问--”
“那夫人好生派人问吧!”她站了起来恭敬地道:“我要去向父亲禀明救助灾民的事情,若是您这里还有什么疑问,我可以一同帮着您向父亲禀告。”
周氏连忙摆手:“我自己会派人去查,这些账单子,先丢着吧--”
她赶紧说了两句闲话,急急地走了出去。
谢萦姝鼻子里嗤笑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二弟和小妹的份上,早就想法子叫她永远滚出谢府了。
周氏回房后,沉着脸吩咐李嬷嬷:“让侄少爷、外甥少爷多添添火、浇浇油,闹出大事来才好!”
李嬷嬷赶紧笑着道:“我瞧大少爷就快要闹出大事儿了--”
谢远臻一心扑在朝堂,对于钱财倒是大方的,听了谢萦姝的话,满意地点头:“暖儿做得好,你既有这个善心,为父自然支持--”
太子刚好来了,要和谢远臻商议明日启程的事宜,听了赞扬道:“萦姝这般心思可贵得很,一会儿我便命人送钱财来,救助百姓--”
谢萦姝致谢道:“殿下,我自然会把您的善意传达给百姓,希望你此去早日治理好灾害,让百姓能还乡过上太平日子。”
太子点头,谢远臻却在旁道:“暖儿,你打出太子的旗号是对的,但你行事也需小心,害怕有人看不顺眼,要给你出难题的。爹走得远,你大哥也不成器,你要顾好你自己,不要太过抛头露面。”
谢萦姝点头:“女儿知道,一切事宜,我自会小心安排。”
出门的时候,太子有些不舍地看她:“萦姝,我想—我想有些话--”
“殿下--”她止住了他的话头:“很多话你不能说,我也不能听,我和楚霞是很好的朋友,她不希望你对我说这些。”
太子的脸色变了变,问:“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他总觉得,她就是单纯地在躲避。
他又试探地问:“还是因为六弟?你虽然不嫁给他,但心头还是记挂着他?”
谢萦姝身形僵了僵,缓缓地摇头:“殿下,我当你是朋友,我当他--”
“自然当我是特殊的人--”萧慕晟带着笑意,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用手在袖囊里掏出了个小玉兔:“定情信物都给了两个了,自然是心尖上忘不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