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镜杨摸出一颗药丸,将它塞进了悠然口中。
入口瞬间,药丸便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
方圆百里之内,凡九品及以上之武者,皆能察觉到周身真气的不寻常涌动。
但还未等人反应过来,这股异常的波动,便又毫无征兆的停止了。
九品武者少之又少,放眼全天下也仅有二十余名。
而这方圆百里又是两国边境,若除去陶镜杨,这满打满算起来,大约就只有谢必安、肖恩、海棠朵朵和仓皇逃去的燕小乙能察觉到。
而这四位中,海棠朵朵正在河中泡冷水澡,在察觉到真气异常时,还以为是自己「气血翻涌」导致的;
而燕小乙正在骑马逃窜,在发觉真气异动时,还以为是使团有人追上来要杀他,根本顾不上太多。
于是乎,真正感受到不对劲儿的,实际上就只有谢必安和肖恩两人而已。
只是二人也摸不太清门道,便双双将此事给压在了心里。
马车内。
伴随着巨大能量的外泄,悠然的伤口开始从内到外的愈合。
心脉被重新连接,血肉开始重新生长。
外人不知马车内的动静,但他们可以感受到马车内的真气波动。
于此同时,正守着苦荷打架的五竹身形停顿一瞬,蒙着黑布的脸微微侧了一下。
苦荷瞬间就发现了他的不妥,本想就着停顿给他一击,但却被五竹猛地一铁钎给掀翻老远。
只见五竹站在原地,嘴里模糊的念叨着:“推衍者......”
另一边,在苦海还欲进攻之时,五竹冷冷的对他说了句:“不跟你打了。”
随即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徒留苦荷一人站在湖边,摸不着头脑的拧眉:“真是怪人一个......”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悠然的伤口便已长好,重新有了心跳和呼吸。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悠悠转醒,眼神中微微透露着迷茫。
她望着马车内熟悉的一切,包括坐在她身旁,正关切的看着她的陶镜杨。
她一个猛子就坐了起来,身上无半分不适,一切恍如做了一场噩梦般。
可若说是噩梦,偏偏地上又满是鲜血。
悠然摸了摸自己胸口,她记得自己身中一箭,可如今却连一丝伤痕也没有。
“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陶镜杨摸摸她的头,道:“你刚才受了重伤,如今已没事了。”
悠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是刚刚才闭上眼后,紧接着便醒了。
闭眼前和睁眼后的景象别无二致,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自己竟然连伤口都已愈合,这...
这根本不对劲儿啊。
没等她将这一切都理顺,陶镜杨便开口:
“悠然,世上奇闻异事颇多,我救治你,是用了特殊的法子。切记,绝不可向外人声张。”
“镜杨姐,这法子对你本人可有损害!?”
在悠然听到奇闻异事时,她便已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万物皆为因果,饶是悠然什么都不懂,也知道若让「行将就木者生还」,是必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偶然得了一颗灵药而已,切勿声张。我已给二殿下传了信,府里一切都会安排好。
等会儿咱们的人会送你回府,切记除殿下以外,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已痊愈的事实。”
“是!悠然...记住了。”
悠然回京都的马车出发了,范闲跟着陶镜杨一块儿送了一段路。
两个人心情都不算好,索性就没回营地,直接就走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湖泊旁。
“看来我医术还是不精啊...不过悠然上午才受伤,下午就送她回府,会不会太颠簸了些。”他转头问陶镜杨。
“使团也不会停下来等她休养。”
“呃...你说的倒是在理。”范闲讪讪道。
过了一会儿,见陶镜杨不怎么爱搭理他,他便凑近了说:“燕小乙突然返回这件事儿,确实是我没有提前考虑到。
所以,「对不起」这三个字儿,说出去连我自己都觉得虚。不过你放心吧,这仇,我指定会报的。”
“好了,别再废话了。今晚五竹会来,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陶镜杨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直接把范闲给干懵比了。
他磕磕巴巴的说:“五...什么五竹啊......我没听说过。”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五竹的存在,更没有几个人知道五竹在他身边。
况且他叔现在正在跟苦荷打架呢,怎么可能会来这儿...
于是乎,范闲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装傻。
“爱去不去。”只撂下这一句,陶镜杨便不再理他了。
“不是,我没说不去啊...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的。”
范闲现在觉得这人十分不对劲,不论是气质还是说话的方式,好像都跟平时不太一样。
“以前认识。”陶镜杨捋了捋自己垂在胸前的发丝。
“不可能,他压根儿就没离开过儋州,你俩上哪儿认识去?”
陶镜杨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道:“以前的以前。”
以前的...以前?
不得不承认,范闲现在宕机了。
他试探着问出一句:“陶镜杨...你是我妈不?”
这句是他深思熟虑、举一反三后才得出的结论。
这句话的思维轨迹是这样的:
陶镜杨and我and我娘,都是现代人
陶镜杨and我and我娘,都认识五竹
那在以上两个式子中,把「我」约分删掉
可以得出结论:陶镜杨=我娘
范闲说完这些,搏得陶镜杨的微微一笑和抬腿一脚:“范闲,我不是你娘,我是恁爹。”
话毕,「梆」的一脚就踹了过去。
“啊!!!”范闲捂着自己的小腿嗷嗷叫唤,“你不是就不是呗,你踢我干嘛啊!?”
范闲单只脚在地上跳着转圈,让「罪魁祸首」陶镜杨,看的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