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见其目光坚毅,只得含笑颔首。
得林坤首肯,林平之三两步奔至武场中央。
一个鸽子翻身,于旋体之时,剑身出鞘。
起手仙人指路。
脚下扫堂腿,剑身横扫,拔草寻蛇。
再接右撩剑翻身望月式。
.......
一时间,众人听得剑身清鸣回响。
就连林坤也不得不承认,林平之在剑术上有着不错天分。
只可惜,剑招套路死板,应是实战太过缺乏。
林坤微微摇头。
林平之动静之间,瞥见林坤摇头,心下更是憋着一口气。
今日便让尔等见识一下我福威镖局绝学。
当即招式变换。
剑身角度斜指,剑尖一点,长剑横挥。
群邪辟易!
林坤眼眸微微一亮,自是察觉到此剑招较之前那些杂耍大为不同。
钟馗抉目。
剑身好似两分,迅击两点。
卧龙识穴、飞鸽腾空、龙吞虎啸、轻描淡写、风驰电掣等剑招接连使出。
林坤见猎心喜,下意识右手呈剑指,跟随比划着。
这剑招倒是有点意思,招招刁钻阴邪,但却考验个人速度力量。
基础不行,那便是耍花剑,中看不中用。
莫非是那辟邪剑法。
盏茶时间后,林平之最后一记日月无影耍完。
但听一声清鸣,长剑归鞘。
额头虽浸满汗水,林平之却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自我感觉发挥极佳。
满脸潮红之色,来到林坤跟前,脸上露出儒雅笑意道:
“坤兄以为如何。”
不得不说林平之当真生得一副好相貌,任谁见他此副模样,都不由想到翩翩少侠。
林坤轻抚下巴,思索了一阵,侧目道:
“史镖头,还请你带着他俩在外面等候。”林坤指了指丘仲南和石铁军。
史万没有丝毫犹豫,抱拳道:“是,林捕头。”
待三人退避后。
林坤这才轻拍林平之肩膀道:
“我演示一次,能看出多少算多少,万万不可勉强。”
话落,便见林坤伸手一拍林平之腰间剑鞘。
“蹭!”
长剑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朝天空攒射。
林坤不急不缓,朝着武场中央踱步而去。
待行至中间时,长剑稳稳落在林坤手中。
群邪辟易!
钟馗抉目。
卧龙识穴。
.......
林平之瞳孔微缩。
辟邪剑法被人学去几式倒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可林坤几乎在复刻自己刚才的动作,一招一式分毫不差。
难不成他仅看一遍便将辟邪剑法学全了。
此事由不得林平之不惊骇。
过目不忘之人或许有,但仅仅记住招式,想要耍出来却是需要长期训练,掌握其中的发力点。
甚至许多武学招式在长期练习下会潜移默化改变身体细微之处。
此后才能在施展招式时,达到顺心随意。
林坤既然答应指点,自然不会敷衍了事。
刻意放慢动作,便是想让林平之好好看清,才能跟待会作出对比,从而印证所学。
半盏茶时间后,林坤也耍到了日月无影,可他却未收剑。
但听林坤沉喝一声,“凝神。”
转身间,剑招以诡异的发力方式刺出。
林平之当即认出,这并非辟邪剑法的招式。
而是他之前耍的荡魔剑法其中一招长虹断浪。
只见林坤手中剑招如意随心,其中许多招式明明无法衔接,但在林坤手中却能逆转乾坤。
这正是归功于苏珊六式的藏劲理念。
劲藏体内任一骨,任一穴,天下武功招式俯首皆拾。
林平之看得满头大汗,心中直呼不可能。
原本他以为家传辟邪剑法诡异刁钻,招式已尽天下匪夷。
未曾想眼前之人将数种剑诀招式杂糅,随心使出,简直无视常理,颠倒阴阳。
忽而间,林坤手中剑招一变,又重新使出纯粹的辟邪剑法。
只不过此刻剑招与之前相比,速度快了数倍。
一时间。
剑如柔丝,光影残存。
武场地面的细软沙子乘风而起,荡尘扬天。
林平之眼珠快速颤动着,心中焦急万分。
他已看不清对方使得是何招何式。
这还是林坤身负一百八十斤负重的情况下所施展。
数息后,辟邪剑法已尽尾声。
日月无影。
此招在林坤手中恰如其名,柔丝消隐,周身仿若星光大盛,皆是剑尖反光所留。
但听一声尖锐音啸。
长剑脱手,化作寒光一线,射入林平之腰间剑鞘。
连带着剑鞘一同朝着远处攒射。
“砰砰!”
剑鞘穿透一棵柳树,死死卡在第二棵柳树树干。
一剑双雕。
林坤度步至林平之身侧,轻拍其肩膀道:
“少镖头剑法颇为精妙,但身子骨还差了些。”
说罢,便不再理会处于呆傻之际的林平之,迈步朝大门走去。
来到门口招呼丘仲南和石铁军道:
“铁军你去请你阿姊和父亲,中午来我这吃个便饭。”
“仲南去鹤松楼,让他们送桌饭菜过来,顺道订块牌匾。”
两人拱手应是。
林坤颔首,双手背负,转身走进大门,打算找个长凳躺一下,补个觉。
就在这时,丘仲南忽而问道:
“师傅,牌匾上刻什么。”
林坤缓缓转头,沉声道:“坤门。”
福州城各大主街非是居民屋舍用地,正如福威镖局以及林坤这座宅院。
放在前世,那就叫商业用地亦或者工厂用地。
所以不能冠以林府。
眼见林坤又入了宅院,门外等候的镖局众人有些踌躇不定。
“我看少镖头有些乏累了,你将他带回去吧。”
“我昨夜劳累过度,现在要休息了,恕不招待。”
史万听得石屏风后传来林坤的声音,赶紧小跑至院中。
却见林平之直愣愣的站在那。
赶忙上前道:“少镖头。”
林平之身子一颤,好似于睡梦中被人惊醒一般。
生硬的转过头,双眼满是苍无茫然之色,如失了魂般,不言不语。
史万眉头紧皱,小心翼翼道:“少镖头,咱先回镖局歇息吧。”
良久后。
“对,回去。”
林平之声音嘶哑,眨了眨眼。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却怎么也止不住。
就这样,走一步擦一下,还未到大门,便已擦得满袖泪渍。
慌张不解之下,只得闭上双眼,趴在马背上,让趟子手牵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