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千里正视对方,见这位官员五十多岁,脸孔端正,身上少了一份迂腐之气,却还是难掩那股孺酸味。
再看这官员那双磨损严重的鞋子,他心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昏官,狗官,无缘无故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他引用了影视中的经典台词,直言不讳地对着布西顿开炮。
蒂薇吓得快要哭出来,差点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小男人竟然如此大胆,难道为了自己气傻了不成?
此时已为时已晚,她只能等待可能的审判。
周围的士兵投来异样的眼光,心中嘲笑,这个世界上最蠢的傻子恐怕就是这个少年。
托治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正想拿金千里开涮,没想到却被布西顿拦住。
布西顿摆手让托治住手,盯着金千里数秒后,反而笑了:“哦,不知道小兄弟为何骂我是昏官呢?”
“哼,难道不是吗?无缘无故,不问青红皂白乱抓人。”金千里毫不示弱,声音高亢。
他心知这个世界的官吏贪婪又黑暗,从沃拉里城逃到此处,遇到的官史可不少。
与其说前世的官吏更贪,不如说这个世界的官吏更为明目张胆。
在前世,如果有机会拍照,手握证据放到网上,那些官员或许会有些忌惮。
然而在这个世界,官员们根本不在乎这些,一切都靠实力说话。
面对眼前的官员,金千里意识到自己有幸遇到了一位难得的好官。
尽管如此,他心中仍然有些忐忑。
走在这荒山野岭中,难免会遇上强盗和魔兽。他有意激怒对方,就是想借此机会与对方同行,跟着几百士兵,自然能安全抵达下一站。
可一开始他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因此选择了不按常理出牌。
果然如他所料,布西顿并没有动怒,反而认真打量金千里,发现这人并不像个莽撞之徒。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而眼前这个少年却偏偏反其道而行。
自然,布西顿并不为几句骂话而愤怒,真要杀了金千里,虽然有这个权力,但他不会。
如果真这样,他就不是布西顿了。
看来金千里赌对了,片刻后,布西顿笑问:“这位小哥可是火气大得很啊,不知二位为何从山下来,又为何成了如此模样?”
“大人,前些日子我们在路上遇上了强盗,强盗太厉害,我们只好逃到山上,躲了几天。心想强盗应该走了,所以今天就下山,没想到遇上了大人的卫队。”
蒂薇抢先回答,心中暗自担忧金千里再闹出什么幺蛾来。
布西顿仔细打量她,又看向金千里,心想这位贵族小姐的侍从似乎太过鲁莽,可能是被她惯坏了。
金千里暗中观察布西顿,心中庆幸自己猜中了这官员的性格,但眼下必须继续加把火,才能确保不被对方丢下。
他上前一步,话锋一转:“哼,教唆手下四处抓人,难道还是好官?你身边的士兵是保家卫国、保护百姓的,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让几百士兵乱抓乱捕!”
说完,他心中暗笑,觉得这番说辞在书中和影视里太常见。
他知道,这些话对那些官员可能有些用处,尤其是对方是一位正直的官员。
托治听了,气得快炸了,心想早该灭了这两人。
他怒道:“放屁!哼,我们大人要不是……”
“托治!”布西顿板着脸吼住了护卫。
蒂薇却是快要哭了,心中焦急不已。
她紧挨金千里一步,抓住他的手,心中已做好准备,觉得没有金千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金千里转头一看,猜出她现在的心情。他连忙暗示蒂薇保持冷静。
两人早已有了默契,蒂薇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见他眼神暗示,心中顿时释然,默契地站定,沉默不言。
布西顿见状,心中暗自思忖,眼前的两人如此眉目传情,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手牵手,实需何等勇气。
他暗想,这位女子必是出自大家闺秀,样貌气质无可挑剔,还是一名魔法师。
再看旁边的少年侍从,貌似普通,甚至缺乏自保能力,年龄又小于她许多。
心中疑惑不已,他想这少年或许有其它才能。
此刻,布西顿逐渐明白金千里的用意,心中不禁好笑。
他盯着金千里,心想这小子运气不错,竟然想出如此方法与自己同行。
不过戏还得继续演,他对身旁的士兵队长沃伦佯怒道:“眼下王国灾民四起,百姓流离失所,乱中还有不少盗匪作恶,赶紧吩咐士兵们,别打扰周围的百姓和路上商队!”
“是,大人。”沃伦点头记下,匆匆离开。
待人走后,布西顿笑着对金千里说道:“小兄弟,刚才听你提到军人保家卫国、保护百姓,那为何国王陛下却不在其中呢?”
金千里心中暗喜,看来接下来可以与布西顿一番畅谈。
前世看过许多小说,这种场合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他上前一步,仰头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国以民为本,一个国家若没有百姓,只剩下孤家寡人的国王,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布西顿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少年口吐惊人之语,心中怔了一下。
他未曾料到对方思维如此广阔,心怀天下,于是多看了金千里几眼,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
几分钟过去,金千里被盯得毛骨悚然。
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四十出头的布西顿是一位老男人,盯着他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就在此时,布西顿突然哈哈大笑,“小兄弟,说得好!你们,赶紧放了他们!”
众人如梦初醒,听到大人要放人,哪敢怠慢,士兵们七手八脚地将金千里和蒂薇放开。
布西顿上前几步,笑道:“小兄弟,这一路到南普城,路途遥远,不如我们一起同行如何?”
他给足了金千里面子。
金千里当然不会再谦让,那样显得太过矫情,便点头说道:“谢谢大人,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布西顿从金千里的话中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气息,大陆上可不多见这种表达。
他再次看向蒂薇,心中疑惑,这两人难道不是主仆关系?若非主仆,那又是什么关系?
他对此颇感兴趣。
托治和其他两人一直紧随布西顿,对金千里和蒂薇如同防贼一般,几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手不离剑柄,若发现两人稍有不对,便会瞬间出手。
这种紧张气氛,让金千里和蒂薇感到不安,连布西顿也怒了。
他停下脚步,环视三人,怒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怕小兄弟对我不利吗?”
托治不敢顶撞,低下头,旁边的哈森布坎和沃伦也不敢多言。
布西顿冷哼一声:“你们该干嘛就去干嘛!”
两人唯托治是瞻,见托治准备离开,他们也跟着准备离去。
可没走几步,布西顿又说道:“哈森布坎,你去准备一辆马车和帐篷,给这位……”
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过去大半天仍不知如何称呼两人,见这两人,显然应以女子为主。
蒂薇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面带微笑,向金千里靠近一步。
这个小动作足以说明一切,布西顿更是诧异,心中暗想:难道小姐这是在追求这位小子?
不过那是人家的事。
布西顿此刻不动声色,但心中对金千里越来越好奇。
他突然想到,这人身上定有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