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将领贾斯乔丁,听到阵阵叫喊声,惊愕不已,心想这雨不过下了十几分钟,河水竟已迅猛上涨,势头之猛前所未见。
他跑到一处,只见人影绰绰,随后混乱加剧,河水所经之处,营帐连同里面的士兵,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其余士兵见状,什么都顾不得了,纷纷拔腿狂奔。
由于几万人扎营于河滩,加之黑夜与大雨的阻碍,根本无法迅速撤至岸边。
尽管贾斯乔丁带领众将领竭力指挥,但在几万人的恐慌面前,他的努力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能趁乱逃到岸边。
刚上岸,一队骑兵便如狂风骤雨般袭来。这些人既不通报身份,也不列阵而战,提剑便杀。
联军士兵刚到岸边,还未穿戴盔甲,有的甚至赤身裸体,两手空空,因此被杀者不知有多少。
身为将军,贾斯乔丁若此刻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那就是脓包一个了。
眼见敌军逼近,他不再顾及河滩上的混乱,迅速整顿一队亲军,迎上前去阻击敌人。
他判断敌军人数不多,可能是布斯来尼帝国的散兵游勇,不知何时潜入后方。
他满腔怒火,正欲寻找发泄之处。
若他不是一军之首,定会亲自率军围剿敌人。去的是一员副将,还有两千多士兵,他相信足够了。
半夜时,元帅尼托的营帐内灯火通明。
他一脸愁容,坐在帐中不住叹气。
原来,联军中的两位十级强者——雷傲和贾吉特双双受伤,预计半年内无法再战。
不过,布斯来尼帝国的两位十级强者也受伤不轻,已返回帝都休养了。
几十万大军的撤退本就缓慢,此刻又突遭变故,加之半夜大雨倾盆,更是雪上加霜。
负责垫后的林立奇损失惨重,仅带一万多残兵归来。
而卡尔扎亲率几十万大军紧随其后,不时与联军交战,待联军摆开阵势时,他又撤军后退,气得尼托怒吼连连。
此时,看着外面的大雨,卡尔扎心中欢喜,感叹连老天都在助他一臂之力。
少时,帐外传来声音:“报元帅,有重要军情回报。”
卡尔扎止住笑声,看了辛罗一眼后说道:“快传。”两人随即坐下。
进来的斥候来自倚天营,三皇子一见便认出,眉头先是一喜,随即又皱起。
这斥候半跪禀报:“报元帅,金将军有重要军情交予元帅。”
卡尔扎接过军报后问斥候:“你们将军现在到哪里了?”
“报元帅,我清晨出发时,将军已率部下了摩森崖,如今应已到达卡伦多河附近。”
卡尔扎听后,点头示意斥候退下。随即他看着军报,越看越是喜上眉头。
辛罗见元帅神色,便知定有好消息,心中不禁妒火中烧。
但他想起烈威斯卡的话,知道自己不能因私怨而误事。
过了一会儿,他问卡尔扎:“元帅,军报上怎么说?”
卡尔扎用奇异的眼神看了三皇子一眼,心中不免想到,若辛罗非皇子身份,或者说金千里是公爵子弟,哪怕是一个候爵之子,或有大家族背景,自己都可能会改变决定,许女儿与金千里在一起。
回过神来,卡尔扎回答:“金千里说,他已率部到达卡伦多河,预计联军会派兵前往河对岸的塔马哥城征集粮草,因此他会切断桥梁,让联军无法过河。”
辛罗听罢,不禁一愣,心中暗赞金千里此计之狠,试想几十万大军若饿上数日,即便是再凶猛的猛虎,也将沦为待宰的羔羊。
他自然乐见这一结果,甚至幻想着一举消灭敌军,收复失地。届时,金千里此人便再无利用价值,任由自己处置,无论生死伤残,皆无大碍。
“他还说了什么?”
卡尔扎回答:“他说近两日将有暴雨。”
“等等,你说什么?近两日有暴雨?”辛罗脸色骤变,一抹惊恐掠过眉间。
卡尔扎点头确认:“是的。”
“这条军情是何时传来的?”辛罗急切询问。
卡尔扎一听,心中也不禁一惊,“斥候刚才所说,他们是今日清晨出发的,这意味着一天前,金千里就已预知雨情。”
此刻,辛罗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后怕。
不知为何,他竟生出几分畏惧,更加坚定了要除去金千里的决心,如此年纪,便有此等智谋,实在可怕。
但很快,他平复了心情,问道:“后面还说了什么?”
卡尔扎瞥了三皇子一眼,隐约猜到了其心思。
他并未在意,只是继续说:“联军可能会在河边徘徊数日,预计会选择在卡伦多河下游的科边达斯渡河。
“我们可乘机派遣十万大军,预先在对岸的马格索地区埋伏。同时,到附近的苏克尼达城紧急召集几万军队,主要是为了壮大我们的声势。”
辛罗听了,不禁生出疑问:“为何不在联军渡河前将其一举消灭呢?”
卡尔扎翻开军报后文,苦笑不已,“金千里写了一句,说是逼急了的兔子也会咬人。”
辛罗喃喃重复着金千里的话,他聪慧过人,瞬间领悟了其中的深意。
若彻底摧毁联军的希望,将对方逼入绝境,反而会激发联军的士气,到时自己这一方损失必然惨重。
目前联军虽断粮,但尚未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然而,几场大雨过后,联军士兵在雨中行军,又无粮草补给,自己这一方只需在后紧追不舍,联军必将疲惫不堪。
联军待其渡河后,以为已摆脱追兵,正是松懈之时,自己这一方再突然出击,联军必败无疑。
“妙,妙,妙!”想通此计,辛罗不禁放声大笑。
不仅想通了计谋,他还心生一念,这支军队由他亲自率领,如此大功,岂能轻易让与他人?
对于他嘴中大说三个妙字,卡尔扎也是含笑点头。
收住笑容,辛罗开口说道:“元帅,此役能否容我亲自率军前往?”
一听此话,卡尔扎心中泛起一丝犹豫。
若依金千里之计,对岸歼敌十万余众,无疑将立下赫赫战功。
但他转念一想,目前因女儿之事,元帅府与三皇子及皇室间的关系极为微妙,若能借此机会将这份大功拱手相让,或许能化解先前的嫌隙。
想到此处,他点头应允:“那便劳烦殿下了,亲自领兵出征。”
辛罗上前轻拍元帅肩膀,笑道:“身为皇子,理应身先士卒。对了,金千里还说了什么?”
这般好事,让辛罗也暂时放下了对金千里的厌恶和烦恼。
“他已有所安排,确保联军过河后找不到一粒粮食,到时殿下可在马格索地区随意驱策,寻找战机歼灭敌军。”
“好!好!好!”辛罗大笑三声,仿佛已预见敌军败亡,自己凯旋而归的盛况。
两小时后,辛罗率亲军侍卫及十万大军,冒雨夜行,直指马格索地区。
与此同时,联军将领贾斯乔丁在天亮后整顿残部。
他立于河堤之上,望着被河水淹没的昔日沙滩,浮桥已无踪影。
大雨倾盆,河水持续上涨。
他深知,那些被洪水卷走的士兵,生还希望渺茫。
损失尚在统计,预估不少于三四千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些散兵游勇,如同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此刻,他唯愿派出的副将,能将这些可恶的老鼠一网打尽。
那副将率两千余人一路追击,不觉天已放亮。
暴雨如注,视线受阻,不知已追出多远,只觉敌人近在咫尺。
渐渐地,对方的人影清晰可辨。
副将怒火中烧,士兵们也是同仇敌忾。
他们本就饥饿难耐,晚上又被掘堤洪水所困,自是怒不可遏。
雨天路滑,副将麾下士兵身披重甲,而对方则身着竹笠粗布。
见此,他下令全军卸下沉重盔甲,连厚盾也一并抛弃,只持大剑长矛,猛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