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宇轩拿着陈豪绅的银票,心中五味杂陈。
这笔钱虽解燃眉之急,却远不够彻底解决问题。
更棘手的是,水利修复的技术难题如一座大山横亘在面前。
回到县衙,他立刻召集工匠们商讨方案。
然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露难色。
张工匠,经验最丰富的老工匠,颤巍巍地递上一张图纸:“大人,这……这工程难度太大,老朽无能……”
柏宇轩接过图纸,眉头紧锁。
他指着图纸上一个关键部位,沉声说道:“这里……不行……”
“大人,此处地势复杂,水流湍急,按以往的修筑方法,根本无法稳固根基。”张工匠解释道,语气中满是无奈。
接下来的几天,工匠们尝试了各种方法,却都以失败告终。
王老农代表受灾的百姓,每日都来县衙询问进度,眼中充满了期盼,却又带着一丝逐渐加深的失望。
柏宇轩彻夜难眠,现代水利工程的知识在他的脑海中翻涌。
他尝试着提出一些新的思路,例如改用新型的夯土结构,或是采用一种类似于现代拱坝的设计。
然而,这些建议却遭到了张工匠等人的强烈反对。
“大人,这……这闻所未闻啊!”张工匠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方法,怎能随意更改?”
“是啊,大人,这些方法太古怪了,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说过。”另一位工匠也附和道。
柏宇轩试图解释其中的原理,但这些习惯了传统方法的工匠们,根本无法理解他所说的“力学”、“应力”等概念。
眼看着工程停滞不前,南诗雅走到柏宇轩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柏郎,莫急,总会有办法的。” 她目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柏大人,”南诗雅突然转向张工匠,“您说,这世上可有比金洪水更厉害的‘水’?”
张工匠愣住了,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这……这老朽不知啊……”
南诗雅的话让柏宇轩心头一震,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与其和这些固守成规的工匠们争论不休,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
“张工匠,”柏宇轩语气坚定,“你说我纸上谈兵,不懂实际操作,那好,今日我就和你一起下工地!”
张工匠一愣,随即不屑地哼了一声:“大人,您是读书人,这粗活累活……”
“少废话!”柏宇轩打断了他,“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读书人,是不是只会夸夸其谈!”
于是,柏宇轩脱下官服,换上粗布衣裳,亲自参与到水利工程的建设中。
他拿起锄头、铁锹,和工匠们一起挖土、搬石,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起初,张工匠等人只是冷眼旁观,等着看柏宇轩的笑话。
然而,随着工程的进行,他们逐渐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柏宇轩虽然使用的是传统的工具和材料,但他施工的方法却与他们以往所见截然不同。
他精确地计算着每个部位的尺寸和角度,巧妙地运用着杠杆原理和力学知识,让看似笨重的材料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例如,在修筑堤坝的关键部位时,柏宇轩并没有按照传统方法简单地堆砌石块,而是先用一种特殊的黏土混合砂石,夯实地基,然后才开始垒砌石块。
这种黏土是他根据现代水泥的配方,结合当地实际情况研制出来的,具有极强的粘合力和防水性。
“大人,您……您这是在做什么?”张工匠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夯实地基,”柏宇轩头也不抬地回答,“这样才能保证堤坝的稳固性。”
“可是……可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啊……”张工匠喃喃自语。
柏宇轩没有理会他的质疑,继续埋头苦干。
他一边施工,一边向工匠们讲解其中的原理,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力学”、“应力”等概念。
渐渐地,工匠们开始对柏宇轩刮目相看。
他们发现,柏宇轩并非只是纸上谈兵,而是真正懂得水利工程的奥妙。
他提出的那些看似古怪的方法,其实都蕴含着深刻的道理。
几天后,一段按照柏宇轩的方法修筑的堤坝完工了。
这段堤坝虽然规模不大,但却异常坚固,即使面对湍急的水流,也岿然不动。
张工匠站在堤坝前,用手抚摸着坚硬的石块,眼中充满了震惊……
“这……”
张工匠脸上的震惊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崇敬和钦佩。
“大人,老朽……老朽眼拙了!您的方法,真是神了!”他激动地握住柏宇轩的手,粗糙的手掌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其他工匠也纷纷围了上来,眼中充满了敬佩和求知欲。
柏宇轩也不藏私,将新方法的原理和操作要领详细地讲解给他们听。
茅塞顿开的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按照柏宇轩的方法改进施工方案。
原本停滞不前的工程,终于得以快速推进。
南诗雅看着在阳光下挥汗如雨的柏宇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男人,不仅拥有治国平天下的雄心壮志,还拥有着令人惊叹的智慧和毅力。
她悄悄走到柏宇轩身边,掏出手帕,轻轻地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柏宇轩停下手中的活,转过头来,正好迎上南诗雅温柔的目光。
他顺势握住南诗雅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工程顺利进行时,远处扬起一片尘土,打破了工地的和谐。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脸色焦急,远远地就高喊:“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马还未停稳,报信的人就滚鞍落地,连滚带爬地来到柏宇轩面前,气喘吁吁地禀报:“大人,库房……库房的材料……都被毁了!”
柏宇轩脸色一沉,快步走向库房。
只见原本堆放整齐的木材、石料,此刻一片狼藉,许多木材被烧成焦炭,石料也被人砸得粉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令人作呕。
张工匠等人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傻了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工匠颤抖着声音问道。
柏宇轩没有回答,他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被破坏的材料。
从烧焦的痕迹和破碎的石块来看,这显然是人为破坏,而且是有预谋的。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陈豪绅!”柏宇轩咬牙切齿地说道。
除了他,柏宇轩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丧心病狂地破坏水利工程。
南诗雅走到柏宇轩身旁,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柏郎,莫要动怒,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补救。”
柏宇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诗雅,你说得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远处的一座山上。
那座山上树木茂盛,正是砍伐木材的好地方。
“张工匠,”柏宇轩沉声说道,“立刻组织人手,上山砍伐木材。另外,派人去邻县采购石料,务必尽快将损失补齐!”
“是,大人!”张工匠领命而去。
柏宇轩看着忙碌的工匠们,心中却依然无法平静。
陈豪绅的这次破坏,无疑给水利工程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但柏宇轩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他绝不会让陈豪绅的阴谋得逞!
夜深人静,柏宇轩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手中拿着一张图纸。
这张图纸上画的,正是他改进后的水利工程方案。
他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进来。”柏宇轩说道。
房门轻轻打开,南诗雅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走到柏宇轩身边,将茶杯放在桌上。
“柏郎,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南诗雅柔声说道。
柏宇轩抬起头,看着南诗雅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伸手握住南诗雅的手,轻声说道:“诗雅,谢谢你。”
“傻瓜,”南诗雅嫣然一笑,“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突然,南诗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柏郎……”她压低声音说道,“我……我好像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