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久,大门开启。
一个身穿弟子服的少年打着哈欠,语调懒散和流利:
“这里是归元宗没错建造生杀大阵就是宗主提的如果你想要入宗必须缴纳拜师礼五百两如果没钱就走有钱直接拿给我就行。”
一套输出下来,时亲听得一愣一愣的。
“五百两?”
那弟子依着门,“是啊,少一文都不行。”
农户一年的收成才几两银子,这种破落宗门开口就是五百两,怎么不去抢?
魔庄被毁,大量金银财宝都进了各大宗门的兜里,时亲现在成为了穷光蛋。
“有没有不花钱入宗的办法?”
看门少年显然听腻这种问题了: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价宗门也是需要经营成本的去哪都一样如果你想省钱直接去大宗门过关斩将凭真本事考。”
说完,少年就要关门。
“等等。”
时亲挡住门框,“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少年眯着眼睛,虽然语气不耐烦,但态度尚可:
“行,你说。”
“大宗门的考核一般都有什么?”
少年见她没有掏钱的打算,直接把门关上。
时亲碰了一鼻子灰。
她转身想回去,却发现几句话的功夫,车夫和马车都已离开。
空气中隐隐透着血腥味。
时亲心底不安。
她往前走了几步,远远看到那辆马车孤零零地停在角落,却不见车夫的踪影。
一旁的树叶挂着一片血迹。
时亲拨开树叶,朝草丛深处走了走。
只见幽绿的乱枝草丛中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尸体。
尸体血肉模糊看不清脸,但那件衣服她记得很清楚,就是车夫的。
她立刻拿出腰侧的匕首横在胸前,警惕地环顾四周。
周围很安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你有检测到什么人吗?】
【d444:没有,可能那人已经离开,或者距离太远。】
d444的检测除了有空间限制,还有距离限制。
她有强烈的直觉,车夫的死亡是冲她来的。
时亲回头看了眼归元宗的破门。
她指望不上他们。
她立刻转身,动作麻利地将马车卸了下来,跃上马背。
“驾!”
她隐约记得,四象宗离此处不远。
一路上,时亲一边策马一边思考这几日她身边发生的怪事。
她始终可以感应到鹰煞在找她。
但她现在有个更糟糕的推论——
鹰煞已经找到她了。
但他不想出现,又或者不屑出现。
按理来讲,傀儡是系统的功能,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为什么鹰煞能察觉到不对劲并且准确无误地追踪到她?
时亲拼命回想自己与鹰煞的所有关联性,最后怀疑到功法上。
她发现规律了。
每次她使用术法,鹰煞就会追上来。
她现在会的术法,多少也承载着原主的功法心得。
而鹰煞的邪修之路,是原主亲自调教的。
那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他原本是良善人家的孩子,世代清正,没有修仙之人,却家风甚好。
那年花灯节,五彩斑斓的花灯照亮了整条街。
鹰煞带队巡街。
他在热闹非凡的街市中看到一场盗窃,当即带人过去。
谁料他刚赶到,便见盗窃荷包的小偷已当场毙命,七窍流血。
那女子站在角落中,素手一招,荷包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她看向他,在如梦似幻的花灯中,一眼看中他的相貌。
花灯节当天,血流成河。
她本想把他锁在众星环月楼,谁料他宁愿自毁容貌,也不肯与她同床共枕。
这无疑是一场挑衅。
她干脆将他扔入炼狱,被邪气侵蚀,让他忍受蚀骨剜心之痛堕入邪道。
她亲自传授他术法,赐名‘鹰煞’,再一步步把他驯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若他犯错,那便先将所有骨头锤断,再一块一块接好养着。
如此反复。
待鹰煞对所有规矩与痛苦麻木之后,她便命他贴身伺候。
每次她与众星环月楼的男子欢爱时,他必须在暗处等着,等她第二天醒来下达命令。
时间一久,他逐渐成为她的贴身属下,忠心耿耿,形影不离。
时亲原本觉得这段过往不会对她造成太大影响。
但她不知道鹰煞所有的忠心和麻木都是装的。
原主被骗了,她也被骗了。
这么多年,他心里有恨。
恨到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杀人发泄,接着顺理成章嫁祸给原主。
所以在世人眼里,大魔头不仅杀人修炼,还以残忍的手段杀人取乐。
鹰煞的功法是她亲自传授,他与她一脉相承。
现在她复活重生,使用术法时,他那边可以感应得到。
时亲理清思路,加快策马速度。
必须尽快赶到四象宗,从前的功法不能再用,想要摆脱鹰煞必须舍弃掉她会的所有。
眼看要到四象宗的地界,周围灵气充盈,花团锦簇。
突然,一道黑雾划过,马腿瞬间被劈成两半。
时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你想去哪?”
黑雾聚拢,身穿墨黑金丝锦袍的男人从雾中踏出。
男人眉眼冷锐,一道长疤从额头纵横下来经过眼睛划至脸颊。
扭曲的疤痕犹如嶙峋山脊,冷峻又可怖。
鹰煞……
时亲快速思考着。
都到这份上了,他还不杀她,肯定有原因。
她倒在地上强撑着,面露惊恐:
“你是谁?”
鹰煞慢慢走到她的身前,半蹲下来与她平视:
“你呢,你是谁?”
时亲咬紧嘴唇,在强大的压迫感下慢吞吞开口:
“许知桑。”
鹰煞眼底一片死寂,毫无波澜。
他盯着那秀气的脸看了半晌,接着朝她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