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灵伊棠端着药走进椒樱殿,刚想把药碗放下视线投向灵栖月的床榻上时却忽然发现,灵栖月已经不见了。
她的月儿去哪了?
“你是何人?”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灵伊棠回过头,不远处的茶桌上已经端坐着一个女子,女子手举着茶杯轻抿,缓缓抬眸间,一双紫眸与灵伊棠对视上,冷得像块冰。
这是灵伊棠第一次看见画像上灵栖月的紫眸,半个月前,灵栖月一直处于昏迷期间,她也从未见过这紫眸。
世人皆说,灵女殿下有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是如同星星一般的颜色。
灵伊棠眼里顿时眼眶通红,眼里蓄满了泪水,手中的托盘瞬间掉在地上,原本要给灵栖月喝的药洒了出来,药碗也碎得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还未等灵伊棠说话,殿门跑进来了一个人,负雪的身影很快,瞬间跪在了灵栖月的身旁。
“主人,你终于醒了……”
灵栖月侧头,视线定格在负雪脸上的时候还是愣了一瞬,她竟然看见负雪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她不禁思忖,原来有玲珑心的负雪真的会不一样。
灵栖月眼里出现了一丝温度,难得抬手摸上了负雪的头顶。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负雪没忍住,一滴泪水悄然滑落过脸颊,轻轻摇摇头,声音都带了一丝哽咽,“负雪无事,只是主人你昏迷了半个月…”
灵栖月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月儿……”
灵栖月看向站在一旁的灵伊棠,眼里带着不解,她并不认识这位夫人。
负雪的解释适时响起,“主人,这是你的生母,灵伊棠灵夫人。”
灵栖月闻言眼里并没有出现其他的情绪,甚至都没有在意过“生母”二字。
“你以为亲情对于本尊或者灵女是必要存在的吗?”灵梦珂的话在灵伊棠的脑海里浮现,灵伊棠的心脏瞬间一疼,眼泪再也无法控制,顺着脸颊滚落。
这时候,殿门外又跑来了两个人,颂尧连忙走进来将摇摇欲坠的灵伊棠抱入怀中,灵宸浩站在一旁关心着灵伊棠。
他抬眸间,与灵栖月的眼神对上,紫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让人隐隐生出一丝压迫感。
这时候,他注意到,他们与灵栖月的距离感不是一星半点,他们三人站在一起仿佛才是一家人,而灵栖月稳坐其位,与他们仿佛隔着天堑。
灵伊棠小声哭泣,颂尧心疼着灵伊棠的眼泪和身体,眉头一皱看向灵栖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教。
“棠儿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半个多月,你就如此作贱自己的阿娘吗!”
负雪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愤怒,正打算与他们理论,灵栖月一把拉住她的手,摇摇头。
她想知道,这三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阿尧…”灵伊棠连忙拉住他的衣袖,阻止颂尧接下来的话。
灵伊棠温柔地看着灵栖月,只是灵栖月的脸色没有一丝改变,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地三人。
“是我们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
灵伊棠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就像一朵随时会凋零的花。
灵栖月的情绪仿佛在渐渐复苏,脑海里的记忆忽然出现了陈其言的模样,陈其言见她的第一眼也是哭得如此伤心,只是他与颂尧的态度完全不同……
这似乎与她想象中的家人完全不一样…
灵宸浩见灵伊棠哭得越来越伤心,没忍住情绪,“妹妹,你说句话吧,阿娘一直都很想你……”
“不自量力,什么身份也敢让你们这么放肆?”一道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在他们身后响起,三人瞬间噤声朝身后看去。
灵栖月在听见她声音的一刻,脸色终于有些变化,缓缓起身走出座位,对着来人行礼。
“见过大祭司。”
“嗯。”大祭司扫视了灵栖月一眼,随即将视线投向三人,发出一声鼻音“呵”,眼里尽是不屑。“这三人你要怎么处理?”
灵栖月闻言朝大祭司又行一礼,动了动唇,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却让他们三个人感到冰冷。
“既是我的家人,见过我也算是了愿了。”
她转过身子,视线定格在三人脸上,眼里似有一丝嘲意。
“自今日起,无我的传召,不得再入琉璃境。”
“违此令者,杀。”
灵伊棠身体一振,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她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子的话,一时难以咽下喉间的苦涩。
“为什么…”
其余两人的表情都如灵伊棠一般。
灵栖月一挥手,三人瞬间被下了禁声咒,他们不能再说出半句话,只能用眼神询问灵栖月为什么要这样?
可换来的只有灵栖月的冷漠。
“来人,将这三人带出琉璃境。”
灵栖月的话音刚落,影卫如影子一般出现在大殿内,将他们三人带出。
灵栖月没有逃避他们的眼神,有的人在哭泣、在不解;有的人在愤怒、在谴责;还有的人,到这时候都不知道灵栖月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