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为妻帮你回忆下。”
“你说我善良,说我温柔,说我一举一动牵制着你的心弦。”
“你说我身体不好,该有人悉心照顾。”
“你说你爱上我了,愿娶我为妻,只是不知我愿不愿意嫁给你这个穷小子,愿不愿意给你一个照顾我的机会。”
“我愿意了,成为你的妻。”
“婚后,我们琴瑟和鸣,事业蒸蒸日上。”
“可你为什么要娶平妻呢?难道是我人老色衰,不能助你财运亨通了吗?”
“所以,你才会娶婉玉,只因她父亲是碧水城中问安镖行的主子。”
“又因我家虽没落,但贤名一直都在,你不愿放手往日一切,只愿委屈了你的新夫人。”
“新夫人是个仁义的,自愿为平妻,而不是程府唯一的女主人。”
“婚后,新夫人与母家助你飞黄腾达,你又怎记得被囚在暗无天日地牢中的我?”
“不对,你怎么会不记得我呢?毕竟是你亲自差人将我关进去。”
“又是你唆使你的新夫人剜下我的双眼,让我日日在濒死中挣扎。”
“我好痛啊,不止是身体上痛,心中更痛,我原以为嫁得如意郎君,却没曾想如意郎君在与我初见便是带了目的。”
“也没想到,日日和我举案齐眉的好郎君竟是害我胡家百口灭亡的幕后主使。”
程徽听到这里忍不住斥责,“你胡说八道什么?”
前面种种他可以由黑转白,不惧疯言。
没有证据的疯话谁会信?
就算信那也是婉玉所为!
胡丽娘抬起只有手掌的右手,指根处的溃烂令人心惊。
她用手掌抹了抹眼角不停的血泪,没能使血泪停住,反倒流的更快。
胡丽娘向程徽伸出手,说:“夫君怕了吗?夫君是怕所得的一切全部消失,所以怕了吗?”
胡丽娘又凄惨笑道:“夫君不要害怕,你看我被剜目、被一根根拽断手指、被切断左手、被日日折磨……被日日灌下生不如死的毒药都不怕,你不过是失去一些身外之物,又有何怕呢?”
“对啊,你不过是失去身外之物,而我失去的是一条惨不忍睹的命,你又有何怕的呢?”
胡丽娘说着,缓缓抬起没有左手依旧有着溃烂露骨的左臂。
左臂在眼前拂过,浑浊的双目瞬变空洞。
空洞中不是漆黑,而是浓烈的血色。
“夫君你看,为妻哪有说谎?为妻这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拜你和你的新夫人所赐。”
“胡丽娘!”程徽垂下双手攥了拳头,幽深的双眼差点掩盖不住无尽怒气。
胡丽娘没有理他,反而转过身体,面朝百姓。
她每走一小步,惊恐的百姓便后退一大步。
嘴里反复说:“不要过来……”
胡丽娘停下脚步,自嘲一笑,又放下双臂,双眼恢复浑浊,“我胡家有宝不被外人所知,当初程徽接近我,便是因宝而来。我为胡家唯一女儿,在程徽眼里,胡家所有一切理所应当都归我!”
“他不知道,父母对他早有防范,只是碍于我心甘情愿,无法言说太多。”
“大婚之日,程徽曾有意试探过宝贝在哪?可惜那时候的我糊涂至极!以至于宝贝难以露世,他终究忍不住要夺宝。”
“夜色之下,我胡家百口被杀,父母皆在其中,只是他依旧没问出、没找到宝贝在何处?父母以为只要宝藏不出我便能活着……”
“归来的他盯上我……一碗令人失去所有力气的白粥……我成了地牢内不见天日的犯人。”
“平妻来家,好似懂事大度,却不知只是表面,哪个女人愿分享自己的丈夫?又愿做平妻而不是唯一的女主人?”
“平妻与他筹谋,平妻害我至此皆为他暗中助导。”
“一碗碗毒药灌下,一次次的审问令我生不如死,我后悔无用,愿化成厉鬼、永世不得超生也要将他们拉入地狱!”
“只是程徽不知,从来不知,那份宝藏就在碧水城中游人最爱踏足之处,芳水园是我出生之地……父母爱我愿把最好的一切埋于此处。”
胡丽娘撩起一缕拖地的头发,惨笑:“我自幼生得一头如缎般的青丝,没想到一直引以为傲的青丝却是送我下地狱的利器。”
胡丽娘陷入回忆喃喃自语,“我是怎么死的呢?明明宝藏未到手,程徽哪愿送我去死,不过他没有想到,他的新夫人远远比他看到的更加心狠手辣。”
“问安镖局,问暗镖局,见不得人的暗中事总得有个好法子遮掩,我父母仁善碧水皆知,身为他们的女婿又怎会差了?”
“平妻与他不过是蛇鼠一窝,各有算计!”
“程徽自以为娶了问安镖局的大小姐,大小姐又因他而自愿为平妻,自愿听他教唆成恶事,殊不知他也只是被玩弄在于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