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说得对!扣他!”
彭刚叫嚣着朝苏妙龄所站的方向冲了过来。
扣你卖麻花的!
秦昇又是一记重拳,砸在了彭刚的肚子上。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彭刚双手捂着肚子,像只虾米似的,弯腰低头要往地上栽倒。
“没轮到你呢,滚一边儿去!”
秦昇又对着彭刚的屁股来了一脚,把人踢到两步开外。
他瞪圆了双眼,怒视着在院子里的那群人。
“我原本以为你们是看热闹的,没想到是来凑热闹的,还想平分我爸妈辛苦养的兔子,你们胆子不小,脸也挺大的啊。”
只有秦昇一个人,可他一个人能够眨眼间就撂倒五人。
根本不像以前见到的那样,是个连和生人说话,都有些羞怯的老实人。
再看秦昇骑着摩托车来的,不仅像传闻里的赚了些钱,还是赚到了大钱。
院子里聚集的那些村民,暗中后悔。
早知道苏知君他大女婿这么能耐,他们就不应该为了几块钱,来掺和这件事。
刚才还说要扣人的彭建春彭大族长,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开腔了。
“现在,谁还想对我们动手动脚的尽管上,我秦昇但凡敢皱一下眉头,我跟你们姓!”
秦昇是在故意当众耍横。
公安同志能够解决法律问题,却没办法解决一些人的道德问题。
想要约束一些人的道德,除了靠教育,还需要靠教训。
只有让他们彻底的怕了,以后才不敢惹事生非。
“苏家大女婿……”
“装什么蒜,吃了我家发的喜糖,不知道我叫秦昇吗?”
秦昇跟吃了火药似的,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通挤兑。
更加坐实了他这个以前的老实人,变得不好招惹了。
被挤兑的人,是彭刚的堂叔彭来旺,四十来岁的黑瘦矮汉子,一说话露出一口被烟叶熏透的大黄牙,笑容看上去有些猥琐。
“秦昇,你听叔跟你说,这个事确实是你老丈人有错在先,族长才召开我们开会的,我们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你看,这事不能赖我们。”
“对啊,是苏知君搞特殊,猎了兔子确实也送了我们一些,但谁知道他把怀着肚子的母兔子留下生崽子,大点的都养到拳头那么大了,再养两个月都能吃肉了。”
“他家就两口人,怎么可能吃得了百十来只兔子,一准是拿出去卖的!”
在彭来旺的带动下,院子里的其他村民,也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苏知君夫妻俩的“错处”。
苏知君黑着脸没反驳。
这事秦昇知道,因为一开始就是他提议的。
所以最终解释权也在他这里。
秦昇等一群人嚷嚷完,口水喷了一地后,他无声冷笑。
“说来说去,不过是看我爸妈有法子猎到兔子,除了天天吃肉还能养一些,你们眼红了。”
“你说什么呢!”
彭族长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急赤白脸的要和秦昇比划比划。
秦昇只是把握紧的右拳亮了出来。
刚往前走了两步的彭族长,好像平地绊伤了脚,“唉哟”一声,又往后退了三步。
将外厉内荏这个词,演绎得是淋漓尽致。
对于这种纸老虎,秦昇都懒得搭理。
他看向首先挑起事端的人。
“彭刚,你别装死,我那一拳头最多让你疼一阵子,岔口气。”
彭刚铁青着脸装死不吭声。
秦昇暴喝一声。
“说你呢!”
“你怂恿大家伤害我爸妈,私自囚禁别人是犯法的,严重的会坐牢,你不知道吗?”
80年代了,法治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彭湖湾在附近一带,确实处于偏僻的位置,但离着市区也不远,属于直隶统辖。
扫盲也扫过了,下乡的知识青年,像苏知君和杨莹这样的,来来去去也有不少了。
他不相信彭刚这样的年轻人,会不懂这些简浅的法律法规。
“我、我知道又怎么样,这事和囚禁没关系,我们就是要把苏家养的兔子充公,他不配合,我们让他配合一下他还闹腾,我爸还被挠了好几下,这才去报了公安。”
“放屁吧你,你报公安是没想到我爸妈会反抗,担心事后被报复,又因为争执死了这么多兔子,你们不好分赃。”
秦昇的话让彭刚哑口无言。
彭刚倒不是为了怕报复,彭家在彭湖湾可是大族,又有族长出面,他根本不怕苏知君和杨莹的报复。
他是故意让公安前来,当众给苏知君两口子定罪,最好再把秦昇给攀咬出来。
彭湖湾不少人都知道他喜欢苏妙龄,他还私底下让爸妈向苏知君提过,退了娃娃亲,让苏妙龄嫁给他。
保证苏妙龄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结果苏知君不识好歹,还听说那秦昇自苏妙龄嫁进门,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他这心里不平衡。
就想着利用养兔子这件事,让苏家埋怨出主意的秦昇,最好把秦昇送进去,这样就算苏妙龄不跟秦昇离婚,至少她往后的日子绝对夫妻和睦不了。
只要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好受多了。
“没话说了是吧?没话说就当你默认了。”
秦昇看到彭刚,忽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妙龄,急忙把人拉到自己身后挡着。
他看着彭刚那忌恨的神情,猜到了对方一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既然是这样,那么今天这件事,虽然发起人是彭族长,但黑锅必须由彭刚来背!
苏知君见女婿一个人,能把全村子的人都震慑住,心里佩服不已。
本来彭刚带着族长一群人冲进家门,说要瓜分他的兔子时,他还有些担心。
女婿说让他先少养一些。
可他运气不错,用绳子套了太多兔子,没怀崽子的都送人了,怀了的总不能造孽。
结果这兔子养得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他只能又多造了两只笼子,一下子数量就突破了上百只。
他之前还担心养这么多兔子不合规矩,会被定罪,但有女婿撑腰,他觉得事情不大。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火急火燎,神色兴奋地跑了进来 。
“族长,城里的公安来了。”
彭湖湾有族长坐镇,多少年没见到公安进村了。
彭族长作为全村的话事人,当然要代表全村出去迎接一下。
“轰轰轰!”
边三轮摩托的声音由远及近。
等秦昇透过篱笆桩,看到来人时,有些愕然。
“许公安?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许援朝,还跟着两个公安同志。
许援朝没想到在这里看见秦昇,面色有些微妙。
“秦老板,怎么又是你?举报人打电话说有人非法养殖,说的是你?”
“他们说的应该是我老丈人和丈母娘,但让他们养的确实是我,你这么说也没错。”
秦昇十分客观的,把苏知君猎到兔子吃不完送不了,最后养起来的事说了。
最后他特别声明了一点。
“我爸妈养的兔子确实不少,但他是属于家庭作坊,全家统共四口人,大女儿嫁给我了,小女儿还在读高中,就两口子伺候这些兔子,也没雇工人……”
“管他两口子五口子养呢,超过三只就是非法养殖!”
彭族长蛮不讲理地打断了秦昇的话。
秦昇无语了,只能对着许援朝双手一摊。
“许公安你们看,这些人简直就是不讲理也不讲法,你来跟他们说吧。”
由于特殊的过渡时期,这种事情层出不穷,许援朝最近专门被调到负责处理民事上的经济案。
对此他是驾轻就熟了,见彭族长摆起族长的谱想搞一言堂,意味深长的笑了。
“族长,时代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