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考虑。”保长犹豫着说道。
“你说,能力范围之内,当不会拒绝。”秦朗回答。
“我看公子是个读书人,可身边却无年龄相仿的书童。
正好虎子刚刚无了双亲,能不能给他口饭吃,让他饿不死就行。”
保长指着那个发呆的小孩。
“这孩子叫虎子?那他大名叫什么?”秦朗看了看那个男孩,煤黑色的脸庞看不出这孩子的表情。
“他没有大名,虎子虎子的叫到了现在。
别看他小,勤快,有眼力见,当个书童肯定能帮上公子的。”保长立马说道。
“那,那行,就让他跟着我吧。”这算是遗孤,没了人照拂确实会活的很艰难。
“以后你就叫秦旭,跟在我身边当个书童,你可愿意?”秦朗问他道。
“快说,快说你愿意。”保长见虎子不答话,忙替他着急道。
“你不愿意吗?虎子?”秦朗看着眼前只盯着自己的小孩又问了一遍。
“快说你愿意啊,虎子,癔症啥呢?”
保长都快急哭了,这逆天改命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可看出眼前这小郎君可不是凡人。
“我,我跟着你能学到本事吗?”虎子开口了,他的声音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
你很难想象一个不过7岁的小孩子,本该稚嫩的声音,现在竟然闷闷的。
父母惨死在眼前,对他的刺激不可谓不小。
“或许能,亦或许不能,但这取决于你,而不是取决于我。
处处留心皆学问,没人能保证你一定能学到什么,全凭你自己。”秦朗笑道。
虎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少顷后他郑重的回答:“我愿意,我叫秦旭,是少爷的书童。”
“很好,能吃苦不?”秦朗知道,回东京的路不太平,这一路不会太好走。
“能,我就没吃过甜的。”秦旭回答。
“行,明日我安排人带你骑马,后天自己骑,怎样?”秦朗说道。
“少爷只用让他带我半日就行。”秦旭闷声道。
“有志气,希望你的实力和你的口气能匹配上。”秦朗哈哈笑道。
是的,以后名满整个欧洲大陆的战神秦旭,在这个普通又不普通的雪夜,被秦朗纳入麾下。
比黄金家族成为地中海的上帝之鞭提前了百余年。
在亚欧大陆,单单一个名字就能让小孩止哭的存在。
后来他作为帝国外移军团统帅,在回忆录里写道。
无论何时,我只是少爷的书童,这身份不随着少爷,或者我的地位提高而有任何变化。
夜深了,除了簌簌的大雪,万籁俱寂,只有存活的惨遭蹂躏女子时不时压抑的抽泣。
秦朗凭窗站立。
“这富宋这么乱,苦了百姓了。
明明他们都已然这么厉害了,可他们不自知。
绵羊般的府军,稍微选个厉害点的领头人,就能迸发出让人侧目的战力。
这到底是弱宋还是强宋?到底是哪出问题了?
上层的这些人,怎么就能把一手炸弹,全部四带二出出去?
我开始好奇了。”
秦朗脸上写满了探究,宋朝真是个矛盾的时代。
有着精锐的战兵,坚固的铠甲,却节节败退。
你说他能打吧,几无胜迹,你说他不能打吧,能坚持这么多年,就是不灭国。
只是这个过程,中底层的百姓肯定没有那么好的感受。
所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秦朗想要扭转的就是这个局面。
起码不该什么都由底层来承担。
一夜风吹雪,大地再次银装素裹,相比上一次落雪已经是十余天前了。
十余天里,秦朗经历了良多。
“公子,出发吧,这下雪还好,趁着没上冻,早赶几步路,一旦冻上,路就不好走了。”
黄老焉从室外走进来,弹了弹帽檐上的雪花道。
“村民们呢?”秦朗问道。
早起时他听到门外响动,近卫队没有命令是不会妄动的,所以只可能是村民们已经离开。
“他们,早就走了,四辆驴车,我借了一匹马给他们,到县城能把马卖了周转之用。”
黄老焉叹息道。
遭兵乱的百姓不如蝼蚁,他是边军,早就见惯了这种情况,但还是忍不住心软。
“出发吧,再有5日差不多就能到开封府了。”秦朗最后看了一眼墙上挂的地图道。
“差不多,只要官道不冻上。”黄老焉说道。
用过早饭,一行人再次上路。
沿途又遇到两波匪徒,一个是正劫掠到一半,另一个是已经劫掠完满载而归时,被秦朗遇到。
自然,这些泯灭了人性的匪徒没留一个活口。
路不好走,可能是时间的原因,再往前慢慢的已经有官府的身影,有衙役拦路开始辨别土匪和大盗。
执法机构的上线,代表着这乱局已经到了尾声。
土匪们现在有多嗨,秋后算账时也会有多爽。
没有了土匪作恶的情形,大家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秦朗一行除了身上甲胄充满鲜血污渍,精神状态还好。
一路击杀的土匪也有300余人。
像他所说,近卫队目前的甲胄十分精良,根本没有人员在战斗上有损伤。
只有2个,在大路上冻后摔断腿的倒霉鬼。
紧赶慢赶,踩着除夕前一天,来到了东京城门前。
“你们哪部分的?一身血污,冲撞到贵人怎么办?不准进啊,去护城河浆洗干净再说。”
守城的城门官满脸嫌弃的看着这一行人说道。
“这寒冬腊月的,你去给我洗个看看。”秦朗好笑的看着这个城门官。
“咦?怎滴,我还治不了你们了?滚去洗去,不然东京四门,没有你能进的门。”
城门官还没见过有这么牛气的军队。
哪个丘八到这地界,还不放亮自己的一双招子,还敢顶嘴。
这让他感觉自己被结实冒犯到了。
“哦?那我这呈到御案前的庆功折子,可就要跟不上在年前让官家知道了。
到时候官家怪罪下来,希望你的族谱够厚。”
秦朗从怀里拿出王先耀递往御前的奏折,在城门官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