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的的那一缕神识消散之后,屋里那股腥臭的味道也淡了许多,但是对秽物感知灵敏的林乐水还是觉得难以忍受。她引燃了一张破秽符,符纸燃烧之后,一股无形的清气随之荡开,室内的秽气顿时一扫而空。
邱先生夫妻两人只觉得浑身好像被无形的流水清洁过一般,精神也随之一振,就连脸上的黑气都淡了许多。
邱太太闻着室内清新的空气,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多久没有这么自在的呼吸过了,最近家里的空气太压抑了。之前我也觉得家里有股说不清的难闻气味,一开始还以为是上供三牲时留下的血腥气。可是我每天都拖好几遍地,什么空气清新剂,香水什么的都用上了,可是都盖不住那股异味。没想到是那邪神的味道,难怪除不掉。”
“这阴神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身上的味道都这么难闻。”邱先生暂时摆脱了神像,在家里说起话来也不再顾忌,忍不住吐槽。
林乐水跟他们解释,“并不是所有的阴神都这样,只有沾了人血的阴神才会散发出这种味道。”
阴神并不都是害人的东西,很多阴神生前也是普通人,只是死后无人祭祀。被好心人立庙祭祀后,也只能帮人实现一些小愿望,比如求姻缘的帮人提高一下亲和力,增进异性缘,求财也大多只是帮人提前支取自己的财运,让信众能渡过眼前的难关,或者帮人避过一些小的劫难等等。
它们所求的一些也只是香火供品,或者要求信众定期祭拜,不可间断等,基本都在信众能承受的范围。
“你们供的那位阴神这么贪婪,怕是生前就不是个善茬。”林乐水有些怀疑这阴神生前的身份。
邱先生苦笑连连,“当时哪想到这么多,只知道这阴神有求必应,能让人发大财,鬼迷心窍,就跟着去拜了。偏偏胆子又小,请了阴神又不敢提要求,结果财也没见着,还连累了家人。”
他看着邱太太,满眼愧疚。
邱太太没有怪丈夫,“你想发财也是为了让我们的日子更好过一些,谁能想到这请来的神那么凶。”
“幸亏你没提要求,否则你胃口越大,死得就越快。就因为你没有许愿,没能成功跟阴神结下因果,它才没有直接对你下杀手。只能一步一步引导你,威逼利诱,让你供奉它,慢慢加深你们之间的因果联系。”
林乐水的话也宽慰了邱先生,是啊,正因为他胆小不但许愿,阴神才从一只鸡开始慢慢索取,一步步加码,这么长时间的拉锯,最终让他拖到了见到大师的这天。
看来有时候胆小也不是一件坏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消灭阴神?”邱先生有些心急,只有彻底解决阴神,他们一家才能真正安全,不然他寝食难安。
邱太太回厨房端着盘子出来,嗔怪地说丈夫,“急什么,好歹吃了饭再说。”
因为邱家最近事多,保姆也被放了假,日常都是邱太太做饭。今天丈夫一大早起来就去接林大师,她就赶紧起来准备早饭,正好他们到了,饭菜也好了。
邱太太虽然不常做饭,手艺倒是不错,再加上食材也丰富,林乐水和小翠吃得很满意。
在邱家用过一顿丰盛的早餐后,几人就前往N城,寻找邱先生拜过的那座阴庙。
下了飞机,又坐了两三个小时的车,几人才来到一个偏僻的村落,穿过村子,又翻了两座山,才在一座荒山下发现了一间破败的小庙。
一个放羊的大爷看到几人要去的方向是那座小庙,连忙上前阻拦,“后生仔,那里可去不得。那庙里供的大众爷凶得狠,我们附近的人都没人敢拜的......”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隔三差五就有外地人来这里拜神,放着正神不拜,偏来拜这荒山野岭的阴神。真是不知死活。
“什么是大众爷?”邱先生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一种阴庙的称呼。阴庙有很多种,事实上我们北方也有阴庙,就是供奉胡黄灰柳这些大仙的妖庙。南方的阴庙供奉的多是孤魂野鬼。孤魂野鬼的来源不同,对应的阴庙也有不同的叫法,如有应公庙、姑娘庙、水流公庙,以及大爷所说的大众庙。”
“应公庙供奉的是无意挖出来的无主骸骨;姑娘庙供奉的是无主的女子尸骸;水流公庙供奉的是江河湖海漂来的浮尸;而大众爷庙,供奉的则是怨魂厉鬼。”
林乐水没想到这阴神被供奉之前就已经化为了厉鬼,难怪如此凶恶。
“小姑娘知道的不少啊!”大爷赞许地看着林乐水,“现在知道了,就别过去了,赶紧回去吧。你们没看这一路都没几个人,也就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不怕死,偶尔才会来这里放羊。不过也没有那么可怕,只要不进庙拜神就没事。”
“怎么个凶险法?我只听人说这庙灵验得很。”邱先生惊讶地问道,岳城的朋友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是不知情,还是同样被骗了?
大爷磕磕烟斗,眯着眼说:“你们是听哪个说的?这庙我们本地人都绕着走。因为太凶太邪,这庙早就荒了,都没有香火了。”
“要说灵验,几十年前这大众爷庙确实灵验,附近来这里拜神的可不少。但是后来大家就发现这神有些邪门啊。”
“附近有个村里的姑娘看上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俊俏后生,可惜人家是外地来的,也没想着娶一个山里姑娘。那姑娘从此就害了相思病,茶饭不思,郁郁寡欢,瘦得风一吹就能飘走。后来家里人听说这庙求姻缘灵验,就带姑娘来这里拜神。
结果拜完回去第二天,那小伙子就跟被鬼迷了眼一样,主动上门,非要跟这姑娘好。两人很快高高兴了结了婚。你说这灵验不灵验?”
“确实灵验。”邱先生点头,太灵,也太邪了,一夜之间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比洗脑还可怕,“这姑娘居然也不害怕,敢跟这样的人结婚。都不怕那人被换了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