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红心虚眨了眨眼睛:“大夫,艳子她不是大病,就是身体不好,这几天累着了。”
“我们在山底下村子里休息一下,等她恢复好再上山。”
军医皱着眉收好听诊器,对赶过来的二团长使了使眼色。
二团长黑着脸:“行,那你们山下好好歇着吧。”
也不用你们上山了。
他怒气冲冲转头就走,什么啊,这女娃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来,还跟他装病。
没勇气,没直说的担当。
亏张建辉之前还在那炫耀他招了什么好苗子,回去就亏死他!
很快,其他人都背上包开始出发,赵红红梁艳也如愿留了下来。
叶宜家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群帮扶她们的男兵齐整整跑过来,脸上洋溢笑意,一股子青春荷尔蒙。
“我帮你背包。”
“我帮你背。”
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热情招呼声。
叶宜家开心眯起眼,抓住包就要递给一个白净男生,下一秒,包定住了。
?
她转头一看,已经被傅清远牢牢握在手里,似笑非笑挑起眉看着她。
叶宜家咧起嘴尴尬一笑:“啊,原来你也来帮忙啊,你真好啊!”
傅清远:......
还能说得再不走心一点吗?
他拎着包就走在了前方,沉声道:“这里路滑又窄,你紧跟着我,也可以光明正大扶我,这会不需要顾忌。”
叶宜家乖乖点头,跟在他后边。
路确实很窄,单次只能一个人通过,团员们也稀稀疏疏分开走。
叶宜家紧紧跟着前面的背影,看着他笔挺上身扛了两个包,一个他的,一个她的。
她怕拿错,在军绿色包边系了粉色丝巾,背他身上就莫名搞笑。
想着想着,叶宜家脚底一滑——
她感觉要摔关头,前面人跟背后长眼睛一样,迅速转身扯住她。
傅清远眉间带了丝严厉:“看着路,紧紧抓着我,不许分心。”
这会叶宜家也知道害怕了,忙点头,伸手扯住他的大衣后摆。
他们两人走在最后面,这会已远远落下别人一大截,更是寂静。
两个人呼吸声似乎都夹着风雪在山谷间回荡。
叶宜家缓过神才想起,哎,刚刚是被凶了?
她也不憋着:“傅清远,你刚刚又凶我。”
傅清远头也不回:“我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用这个跟我闹,没理由。”
叶宜家撇撇嘴,这男人怎么突然就修炼得刀枪不入了。
搁以前,这会立马能软声软气哄哄她了。
但看着前面人坚定带路的背影,她心头却软成一团。
叶宜家顿了顿,然后轻声开口:“你跟姚云熟吗?”
“我就是好奇,真的纯纯好奇她为人。”
她突然觉得,比起再从别人口里听说,她想听傅清远自己说。
傅清远是真的迷惑了,底下步子不停:“姚云,不是你们文工团的吗?”
“你应该比我熟吧,不过她之前救过我手底下兄弟,人还可以。”
叶宜家无语凝噎,大兄弟,女朋友问你别的女人,你是真一点意识都没有啊。
但他说得又确实挑不出刺。
可以看出,他跟姚云并没有过什么故事。
想到这叶宜家步子都轻快了许多,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山腰处的驻扎区。
只见这里一排排的青瓦石板房,院子里撑了一院子绿色帐篷,看来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二团长这时走了过来,大手一挥喊:“姑娘们,去右边那几间房自己占床位吧,这是我们兄弟兵特意腾出来的。”
“其他人跟我去帐篷放东西,傅团,还不快跟上来。”
傅清远转身把包还给了叶宜家,几步跟了上去。
走到没人处,二团长笑得一脸八卦:“不怪我搅和你吧,快说,那姑娘是谁,跟你啥关系。”
傅清远淡淡瞥他一眼,在王虎一脸期待中,吐出两个字:“朋友。”
他说完就去帐篷一块收拾东西。
只有二团长本来就黑的脸黑了又黑,朋友?你小子跟朋友从红星县跟到这啊。
叶宜家她们也很快在简陋的砖瓦房里铺好了床铺,再打盆水沾湿擦一下灰尘扑扑的脸,一个个才缓过气来。
杨娟子仰躺在膈腰的木板床上,叹气望着屋顶黑漆,一看就是被油烟熏出来的。
他们,是把厨房也改造了给她们当宿舍。
“我刚刚听有个人说,他从十四岁离开家就到了这里,现在已经是二十四岁。”
“我问他,想不想走?”
“他说想,但他离开了,这里的老百姓会想念他会需要他,他一天见不到边境线的石碑就心里难受。”
杨娟子惆怅说着,眼里慢慢蓄起了泪花。
她以前喜欢读诗歌,喜欢苏联文学家,觉得人世间大多人庸俗,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
可是看到一个也风华正茂的儿郎,把自己所有青春甘愿洒在这僻静无人的雪山,没有一丝抱怨,反而越聊越开心,她刚刚触动比读任何诗歌时都深。
人活着,好像要追求些什么。
叶宜家也点头:“都是好样的。”
她看着活泼鲜亮的少女们面上的惆怅表情,突然意识到,这场远赴千里的演出,可能目的不仅仅是演出。
怪不得团长说让她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