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察觉到被她抱住的叶青身子直接僵住了,他俊脸红透,看着突然抱住自己又跑开的小妹背影。
眸光暗了暗。
饭桌上,叶宜家艰难地喝着全是野菜的粥,满嘴奇怪的清苦味,一大早,就是崩溃的开始。
她闭着眼一口气喝光,咣一下放到桌上。
然后看着桌子上的一颗蛋,直接顺手拿起就开始剥。
叶建国刚伸出去的手顿住了。
满心生气的叶华兰也惊讶捂住嘴。
刘爱花是直接黑了脸,“小五,你做什么呢,怎么跟你爸抢吃的。”
叶宜家慢条斯理磕碎蛋,“家里只有我跟爸在上班,你放三颗蛋,我拿一个不是很合理吗?”
饭桌上陷入沉默。
叶家一直都是这样的,包括大姐嫁人之前,三颗蛋,都是叶建国父子三人的。
当然,叶建国也会劝妻子,但刘爱花总是会说,家里男人多吃点就行,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叶建国也没多说。
然后,刘爱花会在私底下给两个女儿贴补时,忘了叶小五。
叶宜家冷冷一笑,大口大口吃着蛋。
虽然前世极其讨厌蛋制品,但现在,她掐着鼻子也要吃,都吃回来!
叶建国呵呵一笑,拉住黑脸的妻子,“没事,孩子们也都大了,以后早上一人一颗蛋。”
“对了,咱家粥也清汤寡水的,妈你能不能再买点米?”
刚忍住气的刘爱花,又听到女儿点评,当时就忍不住了。
“你以为是开饭店呢,你这个月工资粮票也不上交,光靠你爸一个人工资,养这么多口人你以为容易吗?”
“还有,你剪得这什么头,辫子呢,不是说好了留长卖钱吗?”
被鸡蛋噎得慌的叶宜家顺顺气,“我开始工作也有几个月了吧,每个月至少交个七八块钱,个人粮食关系三斤粮票。”
“我爸有四十块钱,三十斤粮票,家里每个人也有粮食关系分配的票。”
“你总说要留着钱票给两个哥哥娶媳妇我们姐妹仨做嫁妆,那你说说你存了多少,打算给每个人多少,有没有个账本?”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刘爱花气得直抚胸口,指着叛逆女儿,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什么意思,嫌我贪你们钱了?”
叶建国也扶住妻子,不赞同看向小女儿,“小五,一家人谈钱过分了。”
叶琛早吃完出去了,三哥叶青目光沉沉看向小妹,他真的有些看不懂她了。
这个在他看来早就该分离四散各有异心的家,只有一个人在死命维护,像老黄牛似地对家里人奉献,不计得失,甚至连辛苦得来的工作也随便拿出来。
说好听点是无私,说难听就是蠢。
而被全家人目光注视着的叶宜家不慌不忙,擦擦嘴,正视着母亲。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家里有个公道。”
“谁赚了多少,谁该拿多少,每月支出进账多少,都有定数。”
“每天吃糠咽菜,就为了等着妈你说的未来的嫁妆彩礼,甚至每个人都可能不一样,你们觉得合适吗?”
就是没有账,都还觉得全家最享福就是小五呢,呵呵,原主一生没苦硬吃。
刘爱花气白了脸,眼泪直流。
“小五也是心性大了,哎,爱花你就给她把账拿出来吧。”
还没缓过气来,就听到旁边老公这么说,她一拍桌子就走进了屋,里头哭声传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外面一桌子人面面相觑。
叶建国有些忧心看着房间紧闭的门,软下声看着小五:“你今天真惹你妈妈生气了,快去哄哄她吧。”
叶宜家努努嘴,“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就是做个账出来,爸你也一口就能答应的事,妈她那么生气干嘛。”
其他人不知道,原主可知道啊。
刘爱花苦了自己一家子,可是幸福了老刘家啊。
每个月大包小包甚至鱼啊肉啊,都往娘家送。
她可不会像原主那样好心给她遮掩,现在的叶小五同志,主打一个有话直说。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拆穿呢,自然是想让刘爱花为了填账从娘家要回来点什么啊,不能再亏下去了。
她看着陷入深思中的父亲,微微一笑站起身,对着旁边的哥姐,“今天你们谁跟我去上工啊?”
叶华兰狠狠瞪她一眼,你惹我生气还没哄我呢,我才不跟你说话。
她抱着手转头生气。
结果,小五下一秒就笑着拉起三哥的手,“那三哥我们走吧!”
然后,他们就走了?
刚一走出门,叶青就不露痕迹地抽回了手,不习惯地在衣角擦拭掉小妹手心的温度。
就连大哥也没有这么亲近过。
看着旁边小妹转过头疑惑看他,他抿起嘴角一笑,“走吧。”
而叶小五同志,又被三哥的笑迷了眼。
呜呜呜,什么花美男啊。
等到了钢厂,看着三哥安静站在一旁计数,垂眉的认真模样,她也情不自禁捧着脸看了一上午。
就着这张脸,也能吃掉半碗干饭,还能省点菜。
午饭铃响起,叶青刚放下本子,一把又被小妹扯了出去,几乎飞奔的速度。
他瞠目结舌看着小五,还有旁边人瞥过来的目光,脸已经红透。
可使劲甩也甩不脱,直到到了食堂,才被放开。
接着叶宜家把两张票往他手里一塞,“你去打饼子,我去打烧土豆。”
“记得对阿姨多笑笑,给你加满!”
“啊?”叶青继续瞠目结舌,却被妹妹以肩负重任的目光看着,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等走到了阿姨窗口前,他才反应过来。
等两兄妹打好菜坐在桌上,食堂人才开始多起来。
叶青看着对面大口大口吃得很香的妹妹,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叶小五塞了口饼子,看三哥脸一眼,又塞一口。
叶青:......
她吃饱才抬起脸,一脸疑惑:“什么?”
叶青还是忍不住,“你不怕吗,他们都说我是病秧子,是叶家拖累,是灾星。”
“就我这破身子,每个月都要花爸爸至少十块买药,没有我,你们能过得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