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到他身边,不满地拽着他,语气婉转:“庭深,该上床睡觉了。”
他一低头,裙子根本包裹不住的大片浑圆雪白都露在面前。
美色诱人,陆庭深心底却无一丝喜意,而是一片冰冷。
他定定盯着媚眼如丝的女人,使劲想将她和几年前的伊雪重叠,却完全重叠不上。
不,他的伊雪是新婚夜红着脸要他哄半天才肯被碰的,他的伊雪是连衬衣扣子都要扣得一丝不苟的,他的伊雪,不是这样的。
没有这么黏糊的腔调,没有这么熟练的勾人姿势。
陆庭深淡淡垂下眉:“好,睡吧。”
他翻身上床,却是始终背对着女人,一动不动。
秦伊雪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他怎么回事,没看出她的意思吗?
她现在还是最年轻漂亮的年纪啊,陆庭深怎么一点没反应,肯定是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么久没见。
没事,自信无比的秦伊雪裹紧了被子,做着重生就能大杀四方改变命运的美梦。
半夜里,陆庭深起身穿上棉袄,蹬着家里拉菜的木板车出去了一趟。
回来后,他把金条装到腌菜缸里,放到了地窖。
做完一切后,他也没睡,反而是跑到了筒子楼里,看着叶家的窗户发呆。
梁雪,你最好不要后悔。
他想通了,梁雪不就是见有个年轻未婚的飞行员,一下子变了心,抛弃了他。
没事,等他日后发财了,梁雪哭着来求他可怜,说不定他还会心软可怜一下她,但也不一定。
陆庭深冷冷勾起嘴角,手揣兜里,回到家里床上。
秦伊雪睡得正香,大片手臂雪白都露在外面,他只嫌弃挪开,又闭上了眼。
叶家不知道这些事,年后,梁雪就回了乡下爷爷家,等着爷爷奶奶回来。
正月十五,一直来信的傅父,也到了红星县城。
他是省城下火车,又坐着省城司务长的吉普,一路颠簸,才到了这小小的红星县城。
下车,先去了赵厂长家。
“为生,我们可好久不见了,这些年身体怎么样?”
赵为生,也就是赵厂长苦涩笑笑。
他本来也心怀壮志,结果家里遭难,为了避风头只能跑到这地。
这些年本来就心里郁结,再遇上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他三天两头一病。
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话:“挺好的,你呢?我姐呢?”
傅父叹息拍了拍多年不见的老兄弟肩膀:“你姐,还是那样。”
自从赵家遇事倒下,他妻子赵琴就神经绷紧越发歇斯底里,总是疑神疑鬼有没有人在背后嘲讽她,看不起她。
他心里也难受,他知道妻子有多心高气傲。
傅父苦笑:“我这次来,没跟琴儿说,你可别说漏嘴了。”
赵厂长一愣,缓缓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寒暄间,赵母带着傅清远、赵家明两人走了进来,两男的手里都拎了大包小包。
她一看堂哥来了,忙笑着去拥抱:“堂哥,我正去给你准备礼物呢,到时候给傅奶奶堂嫂都带些,都是我的心意。”
傅父满眼恍惚点点头,摸着堂妹头顶,哎,都老了。
当初小舅子一别,没想到就是十几年没见面。
他又牵起面生小伙子的手:“这就是家明吧,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有对象了没啊。”
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塞到了赵家明手里。
赵家明默默接过,小声回应姑父:“谢谢姑父,我都结婚了。”
甚至孩子都快生了。
傅父一呆,疑惑看向堂妹跟小舅子,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也不跟他来信?
傅书满脸尴尬推着堂哥坐下:“累了吧,快喝杯热茶,我们快聊聊待会去那姑娘家订婚带啥。”
“堂哥你来晚了,这时间也太紧了,咱得赶紧先商量好结婚时间还有彩礼那堆事。”
她儿子那糊涂事,她哪有脸提啊。
傅父也没再提,接着话聊起了订婚事宜。
赵家明心虚摸了摸鼻子,又摸摸兜里厚实的红包,嚯,姑父够大方的啊。
他戳戳旁边表哥:“表嫂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我爸说我也认识。”
傅清远冷冷瞥他一眼,抬腿就去坐到沙发上,一言未发。
赵家明却是浑身一抖,为什么感觉表哥刚刚那眼神,那么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