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后生，一个里正家的老三杨深，一个是杨老实家的汉庭，还有水竹大娘家的小儿子玉升。
杨深一脸生无可恋地瞥了眼里正。
你可真是亲爹呀。
好事儿轮不着他，这种活计咋次次都有他？
几人一路寻着脚印，忍着刺鼻的气味寻摸去了大布家。
所过之处，鸡鸭猫狗的毛都没见着。
待到大布家，他家大丫正费力地趴在水缸边沿，头扎进缸里刷洗。
杨深看了眼院儿里，“大丫，你爹呢？”
大丫小脸儿热的红扑扑，一脑门子汗直往下淌。
闻言，大丫抬起瘦弱小胳膊擦了擦汗，“我爹，说是去溪里洗澡了。”
众人：“……”
大伙儿因为他们两口子，顶着烈日，忍着恶心还在那方。
他竟还有心思去洗澡？
瞧着院儿里的湿水印子夹杂着污秽臭气，汉庭问向大丫，“这，你爹不在家洗过了吗？”
大丫摇摇头，“洗不干净，我爹他到底是怎么弄的？他掉粪坑里了？”
这孩子整日不是在家里做活，就是在地里拔草。
从来没跟其他同龄孩子那般在街上玩耍。
根本不知道方才外面发生了什么。
看着小姑娘满脸懵懂的模样，三人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大丫纳闷。
方才爹回来时还给她吓地不轻。
眼见着一满身污秽，臭气熏天的人进门就往自家茅厕跑。
若非他开口喊自己，叫她听出是她爹的声音，不若小姑娘还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呢。
小姑娘也不敢问他爹是怎么弄得。
忙从缸里舀水等着给他爹擦洗。
在茅厕传来一连串噼里啪啦响声，并夹杂着他爹恶心呕吐声后，才见他捂着肚子从茅厕出来。
可他嫌弃擦洗太慢，直接来到水缸前，拎起桶就往身上浇。
大丫有心上前劝，这可是全家吃水的缸，叫她爹这么一祸祸，还如何吃这缸里的水呀！
但她不敢，看他爹明显气急败坏，急的小姑娘满面涨红，到底是没敢上去劝阻。
大不了费些功夫，她好生清洗干净就是。
可她爹祸害完一大缸的水，又败坏完仅剩的一把皂角后，还是没将他那一身脏污和恶臭去除。
他便撂下一句让大丫将水缸洗净，自己径直出了院子，说是要去清溪洗净全身。
大丫看着到自己肩膀的大水缸无声叹息，认命地着手清洗。
不多时，杨深几人便到了。
几人听这孩子问，也不好说她爹办那腌臜事儿，只点头应了声，便赶忙离开了。
众人见三人返回，看向他们身后空无一人，“人呢？”不会跑路了吧？
杨深指了指清溪方向，“大丫说他去溪里洗澡了。”
“啥？”
闻言，大布媳妇第一个跳起来急眼了。
“这个王八犊子，撂我在这儿被人‘围攻’，自己却跑去清溪洗澡？不要脸的狗东西！”
当然，这叽里咕噜的一顿骂，大家也是连蒙带猜的。
大概就是如此骂的。
作者也是尽力还原了。
说着，拔腿一溜烟儿就往清溪边跑去。
见状，众人立马呼呼啦啦跟了上去。
待众人来到清溪边上，就见大布媳妇已经跳进溪里擒住了大布。
大布光条条地站在水里，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肿成‘猪头’样的人，双臂赶忙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你，你，是人是鬼啊！我，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我的肉也不好吃……”
游翠芬跳进水里，抬手朝大布脸上身上一顿挠，“你个没用的玩意儿，一百两银子眼看着就到手，你好死不死，非要在这个时候跳起来！”
闻声，再细看面前‘女鬼’身上的衣裳，这才知道是自家婆娘。
“疯了吧你，你滚开！没看老子洗澡呢！啊……你，你个傻婆娘，怎能将他们都带来？”
看到群村人呼呼啦啦围了过来，大布尖叫着捂住裆部，接着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游翠芬满腹怒火无处发泄，见状从水里揪着大布头发就提溜了上来。
“你这会儿倒知道要脸了？方才竟将我一人扔在那里，你看老娘被古清婉那婆娘打成什么样了……”
反正，她说的啥，大布是一句都没听懂，就见一个猪头凶神恶煞地凑到了自己面前。
瞧见自家婆娘这鼻青脸肿，血呼啦嚓的模样，大布不禁感到庆幸，亏得自己方才跑掉了，否则自己绝对比这婆娘的样子还要惨。
游翠芬低头看见水里倒映的血呼啦嚓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你个没用的玩意儿将我撞昏过去，我能被他们逮着一顿奚落暴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这鼻子都被你碰歪了！你还有心情在这这里洗澡……”
见大布媳妇儿将大布浑身上下挠地都是血道子，村长忍不对着二人吼道：“行了，你俩快上来！”
没得在水里出什么意外，闹出人命。
再说了，事总是要解决的。
闻声，游翠芬这才狠狠在大布大腿根儿拧了一把后松了手。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里正无语叹息。
小术被眼前场景快吓傻了。
再想到古清婉胖揍游翠芬时的场景，忍不住看向自家师傅喃喃道：“我终于知道师父不找师母的原因了！女人，太可怕了！”
周大夫猛然转头看向小徒弟，满面问号。
这臭小子！
人两口子打架，关他不找婆娘什么事了？
大布抱着身子，蹲在水里不敢上岸。
游翠芬还在气头上，自是不会给他递衣裳。
里正冲三儿子道：“深哥儿，你去，赶紧将他衣裳给他。”
杨深：“……”
咋又是他？
满脸哀怨看向里正，两息之后任命走过去。
面对自家老爹的命令，咱也不敢违背丁点儿。
他走过去看了眼溪边地上撂着的衣裳，一群苍蝇正搓着触手趴在上面进食，杨深忍不住一阵反胃。
走到一旁，寻摸到一根五六尺长的树枝，复又捂着鼻子上前，挑起衣裳扔向大布。
大布蹲在水里，磨磨蹭蹭地穿。
他心内万分拒绝，他不要上去。
没看明家几人正虎视眈眈盯着他吗？
这当然是他的错觉。
明家婆媳根本就没往他这边看。
男女大防还是要讲的。
就听里正又冲他吼道：“将你衣服好好搓搓再上来！”
隔着几丈远都能闻到那方散发出来的恶臭。
没得将小悦宝给熏着。
大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