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鬼族聚居地。
大多数鬼族偏好阴郁的环境,因此他们会故意营造令人惶恐阴森的气息,排斥其他生灵接近。而他们对这样的地方却毫无忌惮,因此鬼族的群体聚集形成了幽都。这里无论日夜,因鬼族的喜爱而笼罩着深深的黑暗和阴冷。
因其封闭的生活习惯,如同妖族般,鬼族同样设置了幻象迷雾来掩人耳目。传闻在中部的大地上共有十个这样的幽都,由鬼皇掌控一者,剩下的九位鬼王则分别统辖。
现在,正是在鬼皇自己的阴都内,夜魅恭敬跪在一团不断翻腾、犹如浓浓的黑墨气息前。他的头深深埋在双手之间,一动也不敢动,显露出对眼前的黑色力量的深深畏惧。
忽然,那黑色的气息传来浑厚深沉的嗓音:“夜魅,本皇鉴于你的功劳,授予你空灵珠修炼。却未曾想你会将其丢失,还不及时禀告本皇。你以为能瞒得过去?!”
语音中透露着浓厚的不满情绪,直到最后已愤怒至极。
夜魅更是俯低了头部,仿佛要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入土里,颤抖着说道:“鬼皇息怒,末将在也不敢,只因情急之下未能向鬼皇汇报,还请鬼皇息怒,宽恕末将这次。”
原来,这团黑墨正是幽冥深不可测的鬼界之王——森罗冥皇。
怪不得夜魅如此害怕!
此刻,鬼皇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赦免你?你遗失了空灵珠且企图隐瞒,事后也没能把空灵珠找回来,可以说是无功有过。你觉得我该怎样宽恕你?”
闻言,夜魅急忙求饶:“鬼皇勿怒!末将虽未找回空灵珠,但在追查之中,已经查出了谁是盗走之人,乞求给末将一个赎罪的机会。”
鬼皇好奇地问:“嗯?究竟是何方宵小,竟敢从你手上盗走我族的至宝?”
夜魅急忙详述追踪‘空灵珠’时邂逅的小和尚之事,接着补充说:“由于此事非同小可,事后我也曾追查,但并无所获。随后收到鬼皇召见的命令,所以我就来了。后续如何定夺,还请鬼皇定夺。”
然而听完夜魅的解释,鬼皇冷冷一笑,反驳道:“夜魅啊,你是脑子进水了吧?一个行踪可疑的小和尚,你就毫不怀疑地相信他说的话?分明是挑拨离间的诡计。我看你这鬼王当久了,是不是脑子都不灵光了,我真是对你失望。”
听到责备,夜魅身子更显得谦卑,仿佛要埋入大地深处。鬼皇瞄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转对一旁的百虚询问:“百虚,你认为呢?”
话落,虚空中一阵翻腾,一道身影浮现,在向鬼皇行礼后,开口道:“禀鬼皇,是否可以让属下向夜魅问些事情?”
鬼皇面色如常:“问吧。”
身影再次恭敬行礼,然后问道:“多谢鬼皇。”转身向夜魅靠近,质问他:“夜魅,如果真是你描述的情况,你为何不带那位小和尚来?事情重大,这样的关键人物你岂能让其逃走。凭你的片面之辞,又怎能说服鬼皇做出判断?”
面对质疑,此刻夜魅唯有实话实说:“当时情况紧迫,虽对方年纪轻轻,但佛法造诣极高,要擒住并不容易。而且我在追踪过程中遇到了声称是北方妖王疾沧之女的鲲鹏小妖,便相信了几分……”
然而,百虚鬼气一闪,打断他:“据你所说,那和尚的本事跟你相比如何?”
闻言,夜魅心里有些愠怒,但仍强压下来,回复道:“小和尚抵挡我八成功力的‘冥刃’而不受伤,实力非凡。但我出全力可以将其拿下!”
鬼气再起,百虚转向鬼皇行一礼道:“鬼皇,尽管夜魅失手失落了‘空灵珠’,望你能念在其往日屡建奇功的份上,只要他能带回小和尚弄清情况,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夜魅听见这话,心中疑云重重。
鬼皇打量着百虚,片刻思考后对夜魅宣布:“好,那就依你说的。夜魅,你有何异议吗?”
夜魅赶紧回应:“是,末将定会找回那位小和尚,恳请鬼皇放心。”
鬼皇冷言道:“哼,限你十日内带回来,否则你也就不必再回来了。”
夜魅慌忙一拜,急切地道:“多谢鬼皇,末将立刻去办。”言罢,他跪地后退数步,身影瞬间消隐于空气中。
鬼皇望着百虚,问道:“百虚,对于北妖王疑似夺取我们一族的空灵珠一事,你怎么看,几分真实?”
百虚向鬼皇深深一礼,回答:“微臣觉得宁可信其有,不能疑其无。毕竟空灵珠关系重大,任何疏忽都不容许。”
鬼皇点头沉吟,尽管表面上看不出喜怒变化,因为只是一个漆黑似墨的魂魄,百虚跟随鬼皇多年,也不敢在这时刻打断他的思绪,于是默默静待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黑雾声音阴冷:“无论是谁企图觊觎空灵珠,便是必杀之罪。红娘!”
一个娇媚女性的鬼影忽然现身,对鬼皇深深一拜。
随着她的鬼影逐渐清晰,最后呈现为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双眉似烟如月,眸光流盼如湖面微波,身披淡雅的红色轻纱,勾勒出诱人的弧线。
她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此时的她宛如风情万种的狐精,哪里还有一点点鬼的气息?
鬼皇对她下令:“立刻前往北疆彻底调查,确保事情的。若是北妖王确实拿走了空灵珠,希望你能够妥当处理,不留后患。”
红娘对着鬼皇嫣然一笑,盈盈下拜:“请鬼皇放心。”
话音未落,她打算离去,却听到另一个声音:“且慢,我一起去。”随即,一个外表平常、神情呆板之人闯进群鬼之中。此人若是放在人间,定会被忽视,但现在,在鬼皇和鬼王眼中却引人瞩目。
鬼皇显然被他的到来微微出乎意料,疑惑问道:“万象,你竟也去吗?”
谁也没有想到来者正是鬼族九大鬼王的老大,万象。据说已有百多年不曾出手,是九鬼王中最神秘的一位。坊间甚至传闻他的修为可能超出了现任鬼皇,然而真假难辨。
但光看他虽百年未有过战斗,依然坐拥鬼王之首的宝座,足可见他在众王中的威望。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化身竟然这般平凡。
对于鬼皇的问题,万象并回应,只是呆滞着站立,似乎沉溺于某种思绪中。百虚和红娘对此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并未显露异常。显然,鬼皇早已料到万象的态度,毫不在意地道:“既如此,你就一同去吧。”
万象微微颔首,随后像来时一样瞬间消失无踪。红娘再度朝鬼皇行礼后,亦隐匿了身形,消失不见。
两人离开后,这个地方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鬼皇沉默无语,百虚只能恭恭敬敬地在一旁站立。
“关于饮用人参之事进展如何?”不知过了多久,鬼皇忽然开口问道。
百虚即刻回应拜见,答道:“禀告鬼皇,目前尚无进展。”随即又归于沉寂。
片刻后,鬼皇道:“你暂且回去吧。”收到命令后,百虚鞠躬道:“是,鬼皇。”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而鬼皇也沉思一会儿,黑气流转,融入身后黑暗中,随之消失。
……
……
……
在阴都之外,天地开阔,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为这地带增添生机。仅凭视线难以看出附近就隐藏着幽深骇人的阴都。
此刻,百虚悠然背着手步向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走去,笑道:“我这边的事已顺利完成。红娘和万象已去北地调查疾沧,估摸用不了多久就会带回消息。”
言罢,树上发出声响,一个笨拙的身影自树枝跳下,竟是那个被夜魅追捕的小和尚空禅。他笑道:“早就知道大哥事事妥当,他在等您的消息呢。万象都插手了,看来局面愈发热烈。那么现在让我们瞧瞧那边的进展如何。”
对此,百虚对他的亲近态度并不满意,沉声道:“哼,谁跟你们称兄道弟?记住,若敢骗我,定叫你们后悔不及。”听见这话,空禅仍挂着笑容,吐了吐舌头,说道:“哪里敢呢?百虚大哥您不知道我对您的敬仰有多深,现在嘛,我先回去了,他在等我的消息!”
百虚叮嘱:“自己多加留意,夜魅已经疯狂地搜寻你了。一旦落入他手中,大家都有暴露的风险。”然而小和尚空禅似乎毫不在意:“没事,他也就那样。走了。”言毕,几个跳跃后消失在密林深处。
小和尚离开后,百虚背负双手,凝视天空,许久后自言自语:“森罗森罗,你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忽一阵劲风卷过,黑云蔽日,风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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