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夫人一直没有叫云竹进屋伺候更衣,云竹很奇怪,做了好一番心里斗争,最后还是决定敲门。
“夫人,夫人,您起了吗?”云竹一边敲门一边喊。
里面没有人应答,云竹又敲了两声,屋里依旧没有任何响动。
“夫人,奴婢进来了。”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云竹还在喊着,“大夫人,大夫人。”
依旧无人回答,云竹走进床榻,打开窗幔。
大夫人好好的在床榻上躺着,只是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脑袋还在不时的晃动,眉头紧锁,好像很痛苦。
云竹赶紧去摇晃大夫人,试图把大夫人摇醒,“夫人,醒醒……,夫人,快醒醒……。”
终于,大夫人发出轻微的哼唧声。
云竹拿出帕子给大夫人擦汗,感觉大夫人的额头有些烫,马上又把手放在了额头了,好烫。
大夫人这是发热了,云竹没有继续去摇晃大夫人。
她把大夫人的被子盖好,马上出去吩咐请郎中。
郎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云竹说,“大夫人这是急火攻心所致,我给大夫人开些去火的汤药,不出两日便好了。”
云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一天大夫人时睡时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接近黄昏时,上官婉清又来到大夫人的院子里。
“云竹,母亲好些了吗?”
“回大小姐,大夫人已经退热了,现在也已经醒了。”云竹在门口一边把上官婉清往房间里领,一边汇报着大夫人的现状。
听到说大夫人醒了,上官婉清快走了几步,看到床榻上半靠着,脸色蜡黄的大夫人,“母亲,您吓死我了,怎么会突然发热呢,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声音,也听不清在嘀咕些什么。”
大夫人看着上官婉清一脸焦急的神色,赶忙拉着她伸过来的手,“婉清,母亲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说着,大夫人挤出了一丝微笑。
说实在的,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上官婉清知道大夫人是因为什么事情急火攻心,就是因为上官琳针对他们刘家。
虽然上官琳有李家做靠山,可是现在李凌霄也出远门了,根本没人给上官琳做靠山,她打算出高价找一帮死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上官琳做掉。
但是昨天的开府宴让她对上官婉清的人脉关系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小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有权势,直接喊上官琳‘嫂子’,看来他很认可上官琳。
黄淑婷、白若愚、李晓云这三位都是当朝官员之女,而且他们的父亲的官职比上官礼都高。
最让人迷惑的当属秦府了,本来就是一个小妾的娘家,对这边儿的孩子也不会很上心,没想到,今天秦家那八马车的贺礼还有一百万的银票直接碾压他们上官府。
再看看老太太只给了一万两银票,这真是啪啪打上官府的脸。
上官婉清看着大夫人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知道即使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无法抚平母亲的伤痛,此刻她只恨自己不够强大,恨自己当初怎么没孤注一掷的弄死她。
“母亲,您要放宽心,有很多事情我们还需从长记忆。上官婉清说着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大夫人只是一直抓着上官要清的手,并没有说话。
此刻上官婉清此刻只想让大夫人高兴,“母亲马上是端午了,哥哥也要回来了。”
当上官婉清说哥哥要回来时,大夫人眼神里明显有了光。
果然只有哥哥才是母亲最牵挂的人,上官婉清心里有些不平衡。
大夫人终于开口,“你哥哥回来也好,能帮我们拿拿主意,也不知道你哥哥的身体调理的怎么样了?哎……”
本来提大少爷是为了让大夫人高兴一下,谁知又想到了另一桩伤心事,上官博宇的身体如果调理不好,那么上官婉清和大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就有些不保了。
上官府需要传宗接代,如果上官博宇不能生养那么老太太肯定要让上官礼多去府中其他妾室屋中,搞不好还要纳新的妾室。
人有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活着不是挺好的嘛,干嘛要想东想西,想的越多问题越多。
上官婉清有时候觉得自己母亲挺懦弱的,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母亲挺厉害。
“母亲,您多休息,女儿有些事情要忙。”上官婉清跟大夫人告辞,她要逃离这间房间。
大夫人只是点点头。
走到门口,上官婉清叮嘱云竹,“好好照顾母亲,晚上留个人守夜,以免夜里又发生突发情况。”
云竹赶紧应答,“大小姐放心,今天晚上奴婢守着大夫人。”
上官婉清离开了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她在想昨天睡觉之前有一个事情要办来着,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云竹,你进来一下。”云竹走进了里屋。
“我们昨天是不是说今天要干什么事情?”
云竹低头回忆,突然云竹抬头,“昨天说宴会上没看到五姨娘。”
大夫人点点头,“趁着天黑,你派个机灵的丫鬟去五姨娘院子门口看看她到底在没在府里,我怀疑她早都离开了。”
云竹一脸疑惑,“五姨娘没权没势,她离开了上官府她能去哪儿?”
大夫人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你说,她会不会被老爷带着一起去了赈灾的地方。”
“老爷去赈灾是公差,可是他要是想藏一个五姨娘还是可以的。”
大夫人立即坐直了身体,“云竹,快,你现在就派人去看看,看看屋里有没有灯,最好能找到他们院子里的丫鬟打听一下。”
事不宜迟,云竹也不耽搁,走出屋外找了一个机灵的丫鬟,耳语了几句,那丫鬟就往院子外走去,消失在了黑夜中。
大夫人心里如万只蚂蚁啃食一般,百爪挠心,最后实在难受,只得跟云竹说道:“老爷这去办公差就那么忍受不了吗?非要带一个女人去。”
云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或者大夫人根本不需要她说话,只是需要一个倾听对象而已。
“带谁不行,非要带五姨娘去,他明知道那是我远房表妹,他带她去,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治于何地。”
大夫人越想越伤心,越觉得这个当家主母做的毫无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