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后,并没有人急于回去布置工作。
联络感情,才是这个时候的重头戏。
如果不把带来的东西,全部给送出去,那他们这一些人,是不放心回各地州市的。
甲卫权主要还是想,和他那位老战友冯大人,修复一下关系危机,一起喝杯酒再走,所以,他不得不再等上一天。
而马老爷,去拜见了他那位直系顶头上司之后,回到宾馆里,就想拖住丁有才,再玩上一两天,看有没有机会,去约见李大人。
只有丁有才本人,他想回去了,他没有什么故旧,还需要再去拜访。
而他的直系顶头上司,又跟他没任何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那一点点私房钱,早已经见底了。
第二天,几个人一起吃晚饭,甲卫权草草吃了些东西,匆匆赶去蓝盈盈那里,只剩下马老爷和丁有才。
丁有才正准备和小董一起连夜赶回去,他们连房间都已经退了。
马老爷却扯着丁有才,说要再喝一杯。
丁有才推辞不过,两人又倒满了一杯酒,正好将瓶中酒倒完。
马老爷似乎欲言又止,举了举杯子,又放下来,丁有才问道:“领导有什么话,尽管说!”
马老爷调整了一下思路,重新组织好语言,说:“老丁,你也不要总叫我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够搞几天,任期一满,那说不定,还不如你。”
丁有才连忙接过话说:“马兄这说的什么话?再怎么样,也比我强十倍!”
马老爷说:“现在啊,变幻莫测,太快了,狼多肉少,谁不是攒足了劲在使手段呢?说这些也没意思。我跟你讲,今天会上强调的这个精准扶贫,各级各类单位都要积极参与。老丁,你们教育局,那是主力军,不知道你有没有困难?”
丁有才想了想,说:“我才搞了几天?具体会是一个什么情况?说来惭愧,我也不很清楚,原先,我还一直以为,上面所讲的扶贫,就是要扶植象我们这样的穷单位。”
丁有才一句话,把马老爷逗笑了,他端起杯子和丁有才碰杯,说:“来!喝酒!喝酒!”
两人各饮了一小口,马老爷又说:“老丁,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次正好你也已经来了,那就顺便要一点扶贫款…再回去,也算不虚此行!”
果然,这马老爷是用心思考过问题的,他打这个伏笔,可谓是独辟蹊径。
丁有才感到十分疑惑,好奇的问:“我又到哪里去要扶贫款呢?”
马老爷说:“丁老弟,我跟你…明人不说暗话,至少…现在有三条渠道,第一条渠道,是你们厅里,第二条渠道,当然是政府那边,还有第三条,那就是上边的扶贫办。”
丁有才心里想:“这个扶贫工作,究竟要花多少钱呢?”
他问马老爷:“渠道再多,那我也要不到手啊!再说了,开口要多少…算是合适呢?这种事情,之前也没有干过。”
马老爷说:“老丁,这事你还得是去找你那位老同学,扶贫款嘛,当然是多多益善了,谁又知道那个谁…究竟是贫到什么程度呢?又要扶到什么水准呢?”
丁有才也觉得有些道理,似乎有些恍然大悟:假如扶贫工作需要用几百万元、几千万元的话,那自己又上哪里搞钱去?
马老爷又给他讲了今天专题会上的精神,从形式到内容,较为详细的替丁有才进行了分析,他觉得事不宜迟,只怕有的人,早已经提前下手了。
马老爷又给丁有才出主意,说他知道一个秘密的富绅会所,里面的选妃节目,相当不错,不仅有国内的一流顶级名模,还有来自朝鲜、俄罗斯、荷兰、菲律宾、越南、泰国、乌克兰和巴西的艺伎,号称八国联军,想必那个李大人,总会有他喜欢的一款。
而且,那个李大人,未必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去处。
丁有才听了,连忙摇头否认。
因为他的口袋里,是真的没有钱,请不起这个客。
马老爷笑着说:“这种…比起几百万、上千万的出血上供,算得上是成本最低的投入了,而且,效果可能还好一些。
这样吧,你约你哪个老同学出来,这个单,我来帮你买!”
丁有才一听就知道,这是马老爷自己想要攀附李大人,但他当然不会说穿,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丁有才当即给他的老同学李大人打电话,李大人似乎还在酒桌上应酬,说他今天晚上不想再喝酒了…不然的话,确实是应该陪老同学喝几杯的。
当丁有才说了那个富绅会所的名字,李大人似乎突然来了精神,说话的声音都不是那么软绵绵的了,他说他要稍等一会…三十分钟左右后…就到。
看来,李大人极有可能,之前是听到过传说,但没有过身临其境。
所以心向往之,有些许迫切。
马老爷在一旁听了,内心十分喜悦,说马上就过去,他叫服务生过来买单。
只有小董还坐在一边发呆,听丁有才说要去会所,她就小声问:“老板,我们房都退了,怎么办?”
丁有才说:“你把我们送过去,然后…你在车子里面等我,可以不?”
小董说:“晚上…这么冷的天,你要我一个人坐在车上等?”
丁有才说:“车内有空调,要不,你到那附近再去开一间房,今晚不回去了。”
小董撅着小嘴说:“你都去会所选妃了,还会记得要回去?我去开一间房,房费你要报销,啊?”
丁有才不想跟她再多扯,就说:“好吧好吧!走了!”
马老爷和丁有才都没有选妃,他俩只在茶艺室饮茶,等李大人享受完出来。
李大人挑了一位朝鲜文艺工作者和一位俄罗斯舞蹈者,他不喜欢与人共享,独自左拥右抱的,去了服务工作室。
马老爷开玩笑的对丁有才说:“岁月不饶人,我是真不行了!老丁,你看起来…精神头还十足,不过,你的这位老同学,不愧是精英,是楷模,这体格,真的让人羡慕!”
这话说李大人…倒说的是真切,李大人昨天已经把蓝盈盈累得够呛…都差点将她累垮了,而今天晚上,他自己还有这个劲头…
马老爷倒不是因为要买单而心痛钱,这连续的淘涮,他实在是受不了。
丁有才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派头,不愿意眠花宿柳,当然了,也可能是担心自己吃不消了。
两人边喝茶边聊天,马老爷又给丁有才反复支招,甚至考虑到了各种细节,等下,只要请求李大人给写几张条子,自然就可以搞到扶贫款。
最后,回到马老爷自己的问题上来了,他情绪一下子低落了很多,丁有才说:“我听说,老肖年后不久…走定了,你到他那个位子上干几年,应该问题不大,只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一个想法?”
马老爷自己就是这个想法,他害怕自己过早的进入二线养老模式,去组织部做老爷,是最好不过的了。
听见丁有才说穿了自己的心思,马老爷忙说:“这个肯定好…等下…一定要多帮我贴几句言…”
两个人接连上了好几趟厕所,李大人才终于尽兴出来,踱步到到茶艺室里,来一起喝茶。
丁有才悄悄看了看时间,快午夜十二点了。
李大人,看上去有一些虚脱,不过,他情绪极好,显然是对朝鲜文艺女青年,以及俄罗斯舞蹈小姑娘,感到非常的满意。他说…冬天里,就要多喝茶,以防身体脱水。
丁有才就说,他原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喝茶的地方,多亏马老爷知道,又做东请客,来!一起喝一杯,三个人举了举品茗的精致小杯。
享受过后的李大人,办事还是很到位的,效率一下子提高了数倍,他一连给丁有才画了三张纸条子,三条渠道都给他打通了,这可比丁有才写书法,更值钱。
马老爷,也正如他所愿,得到了他所想要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