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嫂子,你知道不,二哥和三哥现在正跟三房的人讨公道呢!还有平日里那些不安分的也都被二哥狠狠教训了一顿!
你别看二哥天天躺在板车上无所事事,其实谁做了什么小动作,他心里可跟明镜似的!”
陆瑶边说着,边用袖子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泪痕,眼中闪过一丝解气的快意。
苏潼心念一动,从空间拿出一块精致素雅的帕子,抬手,动作轻柔地用手帕为陆瑶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痕。
“嫂子,你这……怎会有这般上好的手绢呀!”陆瑶先是一愣,眼中满是惊愕,旋即像是想起了如今身处流放之境,神色又黯淡了几分。
感叹:“自打踏上这流放之路,往昔那些奢华讲究,早已成了过眼云烟,我也慢慢习惯了这粗茶淡饭、简陋用度,不再是从前那个事事精细、被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
陆瑶鼻音不自觉地加重,眼眶也再度泛起微红,鼻尖酸涩得厉害,显然是回忆起昔日繁华,心中满是怅惘。
但很快又接受了这一切的转变。
苏潼瞧着她这副模样,眸光微微闪烁,似藏着些秘而不宣的思量,浅笑道:“过去的事儿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啦,往后的日子,谁又能料得准呢!”
“这块帕子是崭新的,你便留着用吧!全当是嫂子我的一点心意。”她语气诚挚,透着不容拒绝的亲昵。
“嫂子,谢谢你!我可喜欢了!”陆瑶见苏潼神色认真,犹豫了一瞬,终是抿着唇接过手帕。
拿在手里下意识地揉搓了几下,手帕质地绵软,触手温润,绣工更是精妙绝伦,细密的针脚勾勒出典雅的花纹,分明是唯有高门贵女才配使用的好物。
其质地丝毫不亚于王府昔日所用之物。
陆瑶心中的讶异愈发浓重,不禁抬眸,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潼。
苏潼见她这副神情,只是唇角轻扬,笑而不语,那笑意里仿若藏着诸多故事,只待日后慢慢揭晓。
陆楚翊这边
陆馨眼睁睁瞧着陆楚恒被修理得这么凄惨,心中不禁 “咯噔” 一下,往日欺凌陆瑶的种种劣迹,似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此刻成了悬在她头顶的利刃,每回想一帧,都让她脊背发凉,后怕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瑟缩着脖子,身形佝偻,活脱脱像只受惊的鹌鹑,躲在角落里,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只求不被旁人注意到,尽量削减自身那突兀的存在感。
谁都料想不到,之前那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似残烛将灭般的陆楚翊,竟奇迹般地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消息仿若平地惊雷,在众人之中炸开,最为欣喜若狂的,当属那群始终对他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部下以及亲眷们。
他们在黑暗中苦熬许久后,陡然瞧见了黎明破晓的曙光,那是他们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的希望啊!
此刻,他们望着远处身姿挺拔的陆楚翊,激动得眼眶泛红。
陆明振与周氏乍一看到此刻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陆楚翊,皆是惊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目光触及陆楚翊的双腿时,更是惊得下巴都险些要掉在地上,那双腿竟能稳稳当当地行走了,步伐沉稳且有力,哪还有半分曾经重伤残疾的模样?
原本,在他们心底,都笃定陆楚翊此番必定是折戟沉沙、再无翻身之日了,谁能想到,命运像是开了个荒诞不经的玩笑。
他非但没死,反倒似浴火重生的凤凰,周身气势较往昔更雄浑、更摄人,那上位者的威压,即便相隔甚远都能叫人隐隐颤栗。
陆楚恒也不知如何得罪了陆楚翊,竟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居然还被废了 “第三条腿”,这般折辱,简直是把人狠狠踩在脚下。
陆明振他们满心不甘,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愤怒在胸腔中熊熊燃烧,可真当直面此刻如战神临世般的陆楚翊时,那点怒火也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
只剩下满心的畏惧。
他们深知,若此刻再闹起来,最终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结局,说不定还得再挨一顿结结实实的揍。
只能把那满腔怨愤,憋闷在心底,敢怒不敢言。
苏潼浑然不知,陆楚翊连嘴皮子都没动一下,就将事情解决了。
他不过是静静地站在那,周身散发的冷厉气场,沉甸甸地压向四周,叫在场众人噤若寒蝉,只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陈头见陆楚翊毫无遮掩地袒露双腿已经恢复如初的实情,神色微微一变,嘴唇嗫嚅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队伍再度踏上行程,陆楚恒可遭了大罪,以往从未经受过这般重伤的他,此刻脸色蒙了一层灰暗死寂的阴霾。
透着一股衰败之气,整个人虚弱萎靡地倚靠在一旁,进气少、出气多。
陆明振冷眼打量着陆楚恒这副惨样,清楚这个儿子算是彻底 “报废” 了。
自私自利的本性作祟,他哪肯背负着这么个累赘上路,平白拖累自己前行的步伐。
连看向陆楚恒的眼神中都满是嫌弃与不耐。
周氏却不一样,那可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啊!
见着陆楚恒这般凄惨,心疼得被狠狠揪起,当下也顾不上什么颜面矜持,扯着嗓子哭天喊地起来,那哭声悲戚惨然,回荡在四周。
可哭嚎半晌,也没能换来旁人一丝怜悯援手,无奈之下,她咬咬牙,心一横,只能迈着蹒跚的步子,哭着求着挪到陆梦跟前。
“噗通” 一声直直跪了下去,脑袋重重磕在地面的石砖上,发出 “邦邦” 的闷响,一下接着一下,额头瞬间红肿破皮。
陆梦见状,贝齿轻咬下唇,面上满是纠结之色。
她对周氏往日里那颐指气使、尖酸刻薄的做派厌恶至极,可如今瞧着她这般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终究还是心有不忍。
犹豫再三,长叹一口气后,终是松了口,应允把骡子和板车借给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