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池七会应付不来如明阳郡主这一类自视高人一等的皇亲国戚,就楚宴的脾气,都不带出声招呼她的。
相较于楚宴的勉强,明阳郡主完全是受宠若惊,一脸谄媚的笑容看得楚宴眼睛疼。
“楚大将军客气了,请请请。”
楚宴默默移开眼睛,揽着池七的细腰先一步转身进了迎客厅。
胡子安被无视了个彻底,感觉被落了面子,脸色一下就黑了。
明阳郡主走了几步感觉不对,扭头看儿子没跟上,忙折回去扯了他一把。“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啊?走啊。”
胡子安不想走。他这辈子不还没被人这么无视过呢。
明阳郡主哪管他啊,眼睛一瞪,胡子安就是再不甘愿也老实了。
等几人在大厅坐定,负责端茶倒水的四名丫头忙鱼贯而入,给四人上了茶水点心就快步退了出去。
淡淡的茶香自茶盏里飘出,只闻茶香也知道这茶必定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若是换做平时,这样香味罄鼻的好茶,明阳郡主和胡子安平时没机会得到,这会儿见着了肯定稀罕。
可今天,明阳郡主惦记着要给儿子求情外加想要赖掉那笔多达五万两的赌资,因此就没顾上这难得一见的好茶。
而胡子安则因为被楚宴无视,心里正憋着一股气,端起茶来正想装模做样的喝一口,还被没好气的明阳郡主给拍了一下。
“你这孩子能不能有点儿眼色?你是来喝茶的?”明阳郡主恨铁不成钢的冲胡子安小声蛐蛐,一边冲他朝楚宴夫妻那边使眼色,“去,说话。”
“我?”胡子安指着自己的鼻尖诧异的瞪眼,心说:这种撒泼扯皮的事,不该是母亲你上吗?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不成?!”
明阳郡主对别人可以仗着皇帝亲妹的身份撒泼、耍赖,可楚宴是敢把前朝皇帝和后妃的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的狠人,连她皇兄都会对他礼让三分,她哪敢在他面前装疯卖傻。
“不是!”胡子安急了,急的想跟明阳郡主好好掰扯掰扯。心说:心疼银子,不想给银子的人是您,又不是我,您不敢跟人说,难道我就敢了?
池七见明阳郡主母子俩在那里小声蛐蛐,看两人的动作猜也能猜到他们在互相推脱,不禁也有些着急。
心说:你们倒是说事啊。虽然说不说,你们都得拿五万两银子出来,可你们要不先提,我们咱往下接话啊?!
池七一急,就去看楚宴。
楚宴秒懂她的意思,张嘴就语气不善的沉声道:“郡主和小郡王怎么不喝茶?可是我大将军府的茶水不合两位的口胃?”
胡子安吓的脸都白了,结巴道:“没没没……”
明阳郡主只觉得丢脸。她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不经吓,不禁有些讪讪的,“怎,怎么会呢?这茶香磬鼻,一闻就是好茶。”
说着,她忙伸手端起高几上的茶盏,低头就嘬了一大口,入口才知道茶温过烫了,忍的眼睛都红了才没吐出来。
“好,好茶。”
池七眨巴眨巴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
末世之前,那么多的小说和影视剧里头,哪个公主、郡主不是活得趾高气扬的?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活得这么憋屈的皇帝亲妹。
“这茶是由我们将军在深山中偶尔所得的百年野茶炒制成,一共也没几两,郡主既然喜欢,回头走时,我让管事给您包二两带回去喝。”
这牛吹的,楚宴都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
朔州路边摊上三百文从一老农手里的野茶,经过他媳妇的嘴一加工,就成了他亲自采的深山中的百年野茶。
也不想想,他是会入深山采野茶的人吗?
事实证明,楚宴在大众心里就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明阳郡主和胡子安诧异望来的眼神,就跟楚宴头上突然长了犄角似的,弄得他自己也怪不自在的。
不过他可不会落了媳妇的面子。
“这茶是我留着自己喝的,连皇上都没给,今日既然给郡主碰上了,就带二两回去喝吧。”楚宴说的不甘不愿。
事实是路边买的乡野野茶,他不会谎称是自己采的送给皇帝,没的平白给自己添一笔欺君之罪。
明阳郡主闻言眼珠一转,那心思就活络开了。
鬼面将军亲自入深山采的百年野茶,连她皇兄都没有。她要是拿这茶给她皇兄送去,她皇兄还不得高看她一眼?!
这么一想,明阳郡主差点儿没笑出声来,“那本郡主就不客气了。”
“不过二两自制的茶叶,郡主不必客气。”池七心说:老农自制的也是自制,我可没说谎。
客套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楚宴的耐心就这么多。
他嫌弃的看了磨叽的母子俩一眼就直接道:“郡主和小郡王今日上门,想必本大将军让贵府侍卫带的话,小郡王是收到了的。小郡王拿我夫妻俩开盘做赌,赢得的赌资,本大将军分一半,不过份吧?”
胡子安被他犀利的眼神一盯,毫毛都竖起来了,立即识时务的忙不迭的摇头,“不过份,不过份。”
这话一出,明阳郡主就捂住了胸口,差点儿没气厥过去。
心里直道:“完了,完了,完了。
这个败家子,她都还没开口呢,他咋就答应了?!
池七眼见明阳郡主气的直喘粗气,眼睛都快翻白了,忍不住坏心眼的问:“郡主可是有哪里不适?您的脸色看着不太好呢。”
明阳郡主闻言暗暗拧了把大腿,痛的深吸了一口气,昏沉的脑子立即就清醒了。
“没事。”她勉强的扯扯嘴角,随口搪塞道,“我就是胸口有点闷,都是老毛病了。”
池七嘴角抽了抽,心说:死要面子活受罪,气得连自称都成我了,还老毛病呢。
不过胡子安确实是挺没骨气的,楚宴都还没怎么呢,他就答应给钱了,搞得池七也怪没成就感的。
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那就好。”池七状似放心的微微一笑,转头就问胡子安,“不知那一半赌资,小郡王何时能准备好,我好安排府里的侍卫上门去抬?”
“这个嘛……”胡子安怕楚宴可不怕池七,他正想找个借口推脱,可话才起了个头就听楚宴沉眉不满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