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被厉明给说中了,楚宴确实是想搞事。
作为从前朝活到了今朝,还亲手参与覆灭了旧朝的前护国公府小将军。
楚宴不喜欢也不屑与人玩阴谋诡计,他不爽了只会杀人。
大康末帝因为怕他们护国公府功高盖主,会成为太子今后治国的阻碍,因此就想在自己死之前除了他们楚家。
狗皇帝设计陷害他们楚家还不够,还在流放之前对他们楚家男儿行刑,并在流放路上派出杀手一路追杀,致使他楚家死伤殆尽。
楚宴不能苟同自家祖父和父兄“君要臣,臣不得不死”的愚论,可也拿甘愿赴死的他们没有办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报仇。
他带着十万楚家军把匈奴人赶回了草原深处,并以此做投名状,跟乾帝要了杀进洛阳,任他亲手手刃仇人的承诺。
他为乾帝卖命打江山,灭了大康朝,砍了大康末帝的头颅钉在城墙上示众;
他掘了大康皇陵,把楚家历代效忠的康帝和后妃的尸体都扔去了乱葬岗曝尸荒野;
他杀光了昔日口口声声称是楚家的亲朋故旧,却在大康末帝陷害楚家时,对楚家落井下石的文武官员。
在厉明看来,楚宴就是个疯子,他过去十多年做的一切更是道反天罡,疯狂又残忍。
乾帝拿盘踞地方侵占土地,又不服皇权律令的世家没办法,就想借此次琅琊王家和楚宴的纠纷激怒楚宴,让他出手除了琅琊王家杀鸡儆猴。
可楚宴又不是泥捏的。
乾帝算计楚宴,跟他玩心眼。
厉明就怕楚宴疯起来,不只不会让乾帝的计划得逞,搞不好还会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不得不说,厉明是了解楚宴的。
琅琊王家在楚宴看来也就是个富裕点,人口基数多点的大家族而已,跟那些以为皇帝对他有意见,想要趁机对他落井下石的小世家基本没啥区别。
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也就是琅琊王家像只山蚂蚁,咬人会疼,那些小世家则像是初生的小蚂蚁,他轻轻吹一口气都能将他们吹飞一样,弱的不堪一击吧。
楚宴常年掌兵,习惯了生杀予夺,是真的没把这些个世家放在眼里。
在军队面前,连一个国家都能顷刻间覆灭,更何况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楚宴对世家的兴趣,大抵也就是他们拥有的财富了。
对于银子,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要不是大乾已经建国两年了,他不好再随便杀人,如琅琊王家这样自视甚高,自以为是的世家,楚宴是很乐意他们跑他面前来蹦哒的。
毕竟他们蹦哒的越厉害,楚宴就越能心安理得的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再全盘接收他们的财富和土地。
自视甚高的琅琊王家大约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王家的姑娘天天跑将军府堵楚宴,楚宴没跟他们计较;他们让人故意放出两人有暧昧的流言,楚宴也没跟他们较真;
可因为楚宴拒绝娶他们王家的姑娘,还跑去幽州娶了前老国公在流放路上给他定下的姑娘,琅琊王家觉得没面子,想给楚宴的妻子一点下马威,就被楚宴给记恨上了。
楚宴要在京的所有楚家军旧部和将军府仆佣,都在五月十六这天,到南城门口迎接当家主母。
于是住在京郊两个田庄上的楚家军退役伤兵和住在将军府的亲卫以及仆拥们,天未亮就起来,穿上自己往日的甲胄,草草吃了早饭,就往南城门赶。
这可着实考验了南城门守城校尉和守卫们的心脏强度。
天将亮未亮之时,突然听到城里由远而近,传来整齐划一的“隆隆”马蹄声。
如此整齐的马蹄声,一听就知道是正规军队才有的。
守城校尉和守城兵们还以为城里出叛逆了,差点儿当场没吓尿。
等看到一大群披甲戴盔,骑着战马的人,从黑暗的长街另一头影影绰绰的走来,他们差点儿就跪了。
“来者何人?城门重地,快快止步!”守城校尉喊话的声音都抖出了哭音儿。
“校尉大人莫慌,小的是虎骑大将军府管家。”
老管家掏出大将军府的身份令牌高举过头,朗声道:“小的携一众家将、仆从到城门口来,是想一早出城迎接我家将军和将军夫人回府的。”
谁家好人这么早出门接人啊啊啊啊?!
守城校尉心里骂骂咧咧,压着脾气,壮着胆子,从城墙上探头往城下一看,一眼就认出了老管家的老脸,心头一松,整个人差点儿没虚脱。
“哎哟,我说老爷子欸,城门辰时方开,你们这一大早的连只灯笼都不打,这么出门也不怕吓着人。”
楚家军作为镇守北疆三百多年的军队,一直深受天下百姓的爱戴。
如今虽然前朝已灭,楚家军也改名成了如今的虎骑军,可楚石做为从前楚家军中退下来的老将,虎骑大将军府的管家,整个洛阳城中认识他的人,就没一个敢对他不敬的。
“校尉大人,你这样可不行啊。”
楚石“呵呵”笑着翻身下了马,一边跟无事人一样扬声和从城墙上小跑下来的守城校尉笑道:
“我们这一路过来,也遇上了不少赶着上朝的大人,那些大人们看到我们可都是面不改色的。你该练练胆子了。”
这是练胆子的问题吗?!
守城校尉强忍着才没朝天翻白眼,站在下城墙的阶梯上,伸长了脖子往楚石身后看。“老爷子,贵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他看向楚石的眼里已没了惊恐,只余担忧。
前朝皇帝不做人,把个忠君爱国的护国公府害的只剩下楚大将军一根独苗儿。
守城校尉看楚石这么多人骑马披挂的出现在城门口,忍不住就想多了。
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下城墙,冲到楚石身边,拉着他的手低声道,“老爷子,您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人要害你们将军,要是,您可一定要吱声,我这就让人开城门,让你们出城。”
“没有,没有。”
楚石眉头一动,笑着轻拍了拍这位年轻校尉抓着自己的手,实话实说道,“我们真是奉我家将军的令,赶早来接我家将军和夫人的。
校尉大人不必管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到辰时门开再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