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伍子珩、赖小小和林师爷三人。
林师爷一直坐在一旁,看似事不关己地品着茶,实则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场争吵并不仅仅是因为一道菜,在伍子珩的怒火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更深层次的情绪。他放下茶杯,目光在伍子珩和赖小小之间来回游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咳咳,”林师爷轻咳一声,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大人,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
“林师爷,”伍子珩猛地转头,凌厉的目光仿佛刀锋般射向林师爷,“你也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林师爷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敢。”
伍子珩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依然倔强地站在那里的赖小小,心中五味杂陈。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控,他只是看到她为了那道菜费尽心思,却被自己毫不留情地否定,而感到莫名的烦躁。
“你走吧,”伍子珩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提。”
赖小小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她深深地看了伍子珩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就在赖小小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伍子珩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赖小小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伍子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想解释,想道歉,但所有的话语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赖小小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我……”伍子珩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你,早些休息吧。”
赖小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大人……”林师爷看着赖小小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伍子珩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他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那一轮清冷的明月,心中一片茫然。
“她,还会回来吗?”夜凉如水,赖小小步履沉重地走在回廊上,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她不明白,自己一心一意为他做菜,为何换来的却是如此冰冷的对待?难道在他的心中,自己真的就如此一无是处吗?
“小小,你怎么了?”马护卫看到赖小小红着眼眶,神色慌张地跑出来,连忙上前询问。
“马大哥……”赖小小哽咽着,却说不出话来。
马护卫见状,心中了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大人他只是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不是的,马大哥,他不喜欢我做的菜,他嫌我做的难吃……”赖小小再也忍不住,伏在马护卫肩头痛哭起来。
马护卫听着她的哭诉,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大人对小小的心思不同寻常,只是他不善表达,才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
“别哭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马护卫柔声劝慰道。
赖小小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马大哥,我想离开这里,你能帮我吗?”
马护卫心中一惊,他知道赖小小此刻是伤心欲绝,但离开伍府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一个小小护卫,哪里做得了主?
“小小,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大人他……”
“不必了。”赖小小擦干眼泪,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请您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天亮之前,我想离开这里。”
马护卫看着她决绝的神情,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只能无奈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房间内,伍子珩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赖小小精心制作的菜肴,却丝毫没有动过。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赖小小离开前那落寞的眼神,心中仿佛被针扎一般刺痛。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甜而不腻,清香四溢,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他这才想起,赖小小曾经说过,这是她家乡的味道。
“家乡的味道……”伍子珩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终于明白,自己错怪了她,也伤害了她。
“吱呀——”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林师爷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菜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大人,您……”
“出去!”伍子珩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语气中充满了烦躁和不安。
林师爷见状,连忙闭上嘴巴,识趣地退了出去。
伍子珩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烦闷,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便响起张夫人焦急的声音,“子珩,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小小会哭着离开?”
“什么?小小离开了?”伍子珩听到张夫人的话,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猛然落地,碎瓷片飞溅,映照着他慌乱的神色。
张夫人痛心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子珩,你究竟做了什么?小小那么好的姑娘,你怎么能让她伤心离开?”
“我……”伍子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他脑海中回放着赖小小离去时的决绝背影,心中如同刀绞般疼痛。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张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催促道。
伍子珩如梦初醒,立刻转身朝门外冲去,却迎面撞上了神色焦急的马护卫。
“大人,您这是……”马护卫见伍子珩神色慌张,欲言又止。
“小小呢?”伍子珩一把抓住马护卫的胳膊,语气急切地问道。
“大人,赖姑娘她……”马护卫看着伍子珩焦急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如实相告,“天亮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去哪儿了?”伍子珩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
“这个……属下也不知。”马护卫低下了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了解赖小小,她看似柔弱,实则性子倔强,这次一定是伤透了心,才会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