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山后山的背阴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壁,像被巨斧砍削了一样齐整。山泉顺着石壁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氤氲的潮气使这里异常寒冷。石壁前是一方砌成的石台,上官流在单独教授弟子时会来到这里。
恒空在石台上僵硬地跪着,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寒气。忽然,上官流抓住了他的左臂,内息隐约在两人之间流动。
“舅舅!”恒空被上官流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感到左臂温热,上官流的内息像火舌一般;而他自己体内却是死寂的冰冷。
“子旷……”上官流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破功了……”
“舅舅!我……”恒空声泪俱下,“我知道错了!我……我也是为了镖局……”
“这要是放在十年前,我一定打断你的腿。”上官流松开手,“可是现在,你大了,能在江湖上独当一面。我相信你在破功时一定是有所觉悟的,不管产生什么后果,都能承担得起吧!”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你该有自己的判断力。我不想追究原因,现在只给你两条路选:第一,下山,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从今以后,我不管你是愿意待在镖局还是回古阿卫,你和白月山再无半点关系。第二,我会授你‘金阳复原大法’,恢复你至阳的内力。但是练此法,你将承受的肉身上的痛苦,以及你要付出的努力,是以往的两倍更甚。是回去舒舒坦坦地做古阿卫的恒家少爷,还是在我这里继续受着非人的折磨吃苦练武,你自己选择吧……”
“不,我不回古阿卫,我不要离开舅舅!我……我……”一边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亲舅舅和绝世武功,一边是难以割舍的红颜和浮华世界。对于恒空来说,现在就做抉择难如登天。“如果……如果我下山……是不是就意味着,被逐出师门?”
“就算不是你师父了,我始终是你母舅。你若想回来看我自然无妨,只是我再也不会教授你半点儿武功。另外你的腰牌我也得收回,从今这世上再无‘雪凇虎’。”
“我……”恒空从怀里的锦囊中取出腰牌紧紧地攥着,几滴热泪掉在那栩栩如生的玉虎上。“我选……第二条路!”
“你可想好了,选第二条路,你要付出的会有多少,你要舍弃的又有多少?毫不夸张地说,你生命的意义,将只剩下武功。”
“我想好了……”恒空声音颤抖。
“唉。既然你这么选了,那我可丝毫不会心软。今天下午罚你在这里面壁思过,明日开始练复元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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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鸦在枝头对着月牙啼鸣,白月山中灯影已熄。“吱呀——”房门打开,恒空背着包袱慌慌张张地出来。
“诶呀!”他关好门,扭头看到一个黑魆魆的身影站在身后。“大师兄?”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样貌,原来是卯落泉。“你怎么在这里?”
“师父怕你反悔,让我在这儿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