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落泉和上官夜雪骑着马并排慢行,黛墨在后方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无话。
“你说你要去漠北,干什么去?” 夜雪先开了口。
“说了你也不懂。”
“我不懂?不就是老父亲让你去,寻找丢失的金阳诀吗?”
“哈……”卯落泉眼前一亮,却故作镇定,“你这不是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我只是想听听,你还要对我讲多少谎话。”
卯落泉闻言敛声屏气,不再多言。
夜雪继续道:“我知道你藏着什么心思。武帮会的事我也不是没听说。你为什么上公堂,公堂上又发生了什么,我早一清二楚。”
他依旧默不作声。
“你喜欢水墨庠的丁虚云,因此不想履行婚约,对不对?”
他微微张口,叹了口气,还是未回答。
“我又不是一定要你履行婚约,只是要你给个说法——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她扭过头对着他,正色道,“卯子霈,我要你到我老父亲墓前说清楚你要悔婚,然后立个字据,再给三哥哥抄录一份。这事我就再也不追究,以后你我分道扬镳再无交集。如何?”
“哼哼。”卯落泉听得明白,冷笑道,“听起来,你才是那个最不愿成亲的人,为什么要我来提悔婚?”
夜雪似有不悦,强硬道:“谁说我不愿意?明明是你,在武帮会上与丁虚云流出那样的传言,我还怎么让你做上官家的夫婿?就算是老父亲的遗嘱,这个底线也不能破!”
“你也知道是传言。我和云妹妹只是普通朋友,天地可鉴。我去漠北,是师父老爷子的意思,我本想办完漠北的事就回来找你商量。结果你火急火燎地跑来跟我说这么一通,又要让我悔婚——那我告诉你,哥哥我不愿意!”
“怎么?”她勒马,“明明错在你,你是敢做不敢当?吃着碗里的还想惦记锅里的?没错,我是不愿意和你成亲,因为我不允许不干不净的人入赘上官家!”
卯落泉也勒住了马,却只是淡然地听她说,自己沉默不语。
见他不回应,夜雪更是来了无名业火。“那你是什么意思?”
卯落泉踢一脚马肚子,马儿吃痛走起来。“先回贝都,回去再说。”
镖局的马脚力甚好,夕阳未落,三人便已抵达贝都。贝都镇武驿馆后街有夜雪的私人庭园。待吃过饭,她便遣黛墨去住驿馆,自己与卯落泉在庭园下榻。
于厢房安置妥当,南宫奚即刻关起房门,卸下卯落泉的妆容。原来他虽有高超的缩骨易容本领,却无法一直运功维持。时间久了不但关节疼痛,更会使骨骼出现永久性损伤。并且以他目前的缩骨功重数,他在易容时无法施展拳脚,相当于让自身处于危险之中。
“母夜叉可算走了……一见她的脸,就觉得肩膀疼。”南宫奚活动着筋骨,“这个小玉龙是什么情况,竟然跟上官夜雪有婚约?师父之命,入赘上官家……哈哈,怪不得他要逃。上官家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哼,哥哥我可不掺和这破事,等入夜就溜!”
南宫奚正要歇息,忽地有人敲门。
“卯子霈,睡了么?”是夜雪。
“啊——睡了睡了!”南宫奚一面应着,一面蹑手蹑脚去检查房门有无锁好。
“反正你醒了,我再跟你交代几句话。”夜雪站在门口,隔门喊话道,“我不是在逼你,只想跟你商量一个解决办法。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南宫奚早猜到了卯落泉的态度。他悠哉地抱起胳膊靠在门口,道:“江湖中人都知道,我卯落泉,是最为尊师重道的人了。既然是师父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但是吧,我打心眼里不想跟你成亲——”
“为什么!”夜雪打断他,“因为丁虚云?”
“我说了云妹妹只是普通朋友,你不必把矛头对向她。”
“那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仅此而已。”
“你——”她从未听过有人当面表达对自己的厌恶,不禁气急败坏。“好啊,卯子霈。你说,你继续说!”
“我不想跟你成亲,不代表我不能和你成亲。我就是再讨厌你,也得听师父老爷子的话——我能忍。所以,你想让我悔婚,哈哈对不起,我做不到!”
“没想到……没想到你卯子霈如此无耻……”
“你骂,随便骂,我不生气。”南宫奚心里暗暗笑道,你骂卯子霈与我南宫奚有什么关系?
“行……我跟你无话可说了。明日我们去找三哥哥,让他来定夺此事吧!”夜雪言毕,扭头就离开了。
“明天?还能有明天?”南宫奚听她脚步声渐行渐远,开门向外张望一番,“哥哥我现在就脚底抹油,你们自己玩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