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原本是没有打算抢我的……”
云春香喉咙干涩,心中也是一阵阵的发苦。
虽然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但是心底也知道自己真的是所嫁非人。
之所以一直都坚持着不肯承认这个事实,也不过是顾念着那点儿面子罢了。
想想自己为了要跟着这个男人走,当时差点儿把亲娘都给气死了。
可是她嫁进陈家之后,才发觉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
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如今变成了这个糟糕的样子,她只能合着眼泪往肚子里吞。
所以有些时候,她心里知道自己做的是错事,却又不肯承认。
如今终于想明白之后,她也不再为陈家做什么遮遮掩掩了。
于是很快的,她就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原来之前云春秀离开之后,余氏就跟陈康年打起了坏主意。
两人看她那时候已经是又昏睡过去了,就开始无所顾忌了起来。
说她这次因为小产亏了身子,就算是养好了之后,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生孩子。
那与其是这样,还不如趁着如今她还年轻着,干脆用她去换些粮食罢了。
说的好听是换粮食,那实际上就是推她去下火坑。
如今这样的情况,谁家还有多余的粮食啊。
再说了,多一个人,还要多费一些口粮呢。
真要是换给人家,最后也不过是填了人家的五脏庙罢了。
余氏和陈康年可不管她的是死是活,不过是转眼工夫,两人就给她找好了人家。
只不过也是巧合,她们在推着云春香往外送时,正好遇到了这群流民过来抢劫。
余氏很是有几分姿色,走起路来又是扭腰摆臀的,当即就被那些流民给盯上了。
要不是陈康年拼命阻拦的话,余氏第一个就会被人给抢走。
为了转移那些流民的注意力,陈康年也不顾云春香还躺在板车上,很是干脆利落的就把平板车给掀翻了。
云春香咕噜噜的从车子上滚下来,果然就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
陈康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有机会拉着余氏跑走了。
那些流民追不上那两人,想着不能空手而归,便也就把云春香给扛着走了。
云春香身体还是太过于虚弱,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在又气又恨的折磨下,很快就又晕死了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听到冬生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想着自己死了也没有什么,能够换得冬生的一条性命,那也就是值得的了。
“陈康年那小子,这辈子最好别再让我遇到他……”
在一边听着的云乘仓早就气的捏紧了拳头, 狠狠的骂了一声。
云春香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也是从小就跟在他身后跑着长大的。
所以他们兄妹之间,感情也是最好的。
即便是之前因为云春香的种种离谱行为生气,但是在知道她受了欺负的时候,还是气的恨不得现在就提着一把刀去把人的狗头给砍下来。
“那狗东西我们迟早是要收拾他的,不过如今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给你妹妹补补身子。”
苗氏一锤定音,带着云春香几人回到了之前的山坡上。
一碗香软可口的米粥喝下肚,云春香姐妹俩和冬生,都感觉到瞬间就活了过来。
“你们肚子平日里饿的久了,也不能一下子就吃下去很多,等到消化一些之后再吃……”
感受着几人望向粥碗那渴望的目光,苗氏便笑着说了一句。
姐妹俩也知道苗氏这话有道理,都乖乖的点了点头。
如今回到娘家,再想想自己在陈家过的那些水深火热的日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难得遇到有这么多水随便使用,妇人们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给收拾了一下。
就如今他们这个队伍的架势,洗澡不洗澡的,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什么。
即便是他们再把自己给弄的有多狼狈,有着这么多牛车和马车,人家该抢还是得过来抢。
既然是如此,还不如直接真刀真枪的亮出来,多少也能对那些人起一点儿震慑作用。
车子上的大小水缸和木桶,这会儿都已经是装满了干净的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云家的队伍在山坡上又休息了半个多时辰,就打算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他们一股气儿的走过了罗大小姐所说的那道石拱桥,来到了昌州的地界儿。
“看起来,这昌州的流民,要比其他地方的人多一些……”
看着眼前快速围过来的流民,云家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是一条稍微平坦些的官道,两边的流民像是被人给抽干了力气,一个个都瘫坐在地上。
“各位大爷,赏口饭吃吧……”
“求求你们了,多少都给点儿吧……”
“救命啊……我都已经三天没有一粒米进肚了……”
见到云家的队伍走过,那些人立马就举着手里的破碗围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的眼里都闪烁着猩红的光芒,看着云家的队伍,忍不住的口水直流。
特别是在看向牛车上坐着的那些孩子时,每个人眼都是一亮,活脱脱就跟看见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其他人只当是因为他们都缺少食物太饿了,只有江连翘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她隐隐感觉到,这些人有些不对劲,而且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样。
“都给老子站的远些! 不然大爷我的大刀可不认识人!”
云乘山呵斥一声,手里的大刀没有丝毫的迟疑,直直的就往一个人伸出来的手臂砍了过去。
这些天云家的兄弟们也都历练出来了,每个人都想着要护着身后的亲人和孩子,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心慈手软的。
那人原本还想要趁乱来抢云乘山的缰绳,想要先把他给拽下马背,制造些混乱出来。
这也是他们惯常使用的套路,平日里用的很是顺手。
到时候其他人就会一哄而上,能抢走什么便抢什么。
这会儿被云乘山毫不客气的一刀挥来,那人也不敢真的拿自己的手臂来赌,只好飞快的退后了好几步。